42、掌控(1 / 2)

謝菱隻動搖了一會兒, 心緒就完全平靜了下來,將方才的問題拋之腦後,沒在心裡留下一點影子。

宿主不再召喚係統, 係統又恢複到了後台待機狀態,隨時監控著任務世界的狀態。

在謝菱看不到的地方, 係統的AI思維觸手翻閱著記錄, 裡麵顯示著蘇杳鏡曾經完成的所有事件。

在這些記錄旁,有一個不斷跳動的表盤, 上麵是一些條形圖, 分成不同的顏色, 並排擺在一起, 而淩駕在條形圖之上, 有一幅單獨的折線圖。

係統的思維意識在這兩幅圖麵前停滯了很久。

它沒有欺騙宿主,係統確實不存在分析人類情感的功能。

人類的情感太過多元化, 而且具有相當強大的力量, 它是人類社會和結構的存在前提, 可以讓承諾變成現實, 也可以讓荒蕪變成繁華。

係統知道, 這是它永遠學不會的, 因為它的出廠設置已經決定了一切。

正如它的出廠設置中,已經先行決定了,它最大的目標便是宿主的福祉, 如果AI也有基因的話, 這一點便是刻在了它的基因當中, 永遠不會改變。

但是,人類的情緒卻可以數據化。

正如憤怒會麵紅耳赤,傷心會落淚不止一樣, 人類的情緒對於謝菱腦海中的係統來說,可以具象化為一個個能量元子,它甚至可以從中區分出哪一部分情緒是因為宿主而產生,並且將它們記錄下來。

它麵前的這兩幅數據圖,便是情緒的體現。

底下的條狀圖,是幾個可攻略目標對於宿主產生的情緒數據。

上麵的折線圖,反過來,是宿主對於這些目標的情緒值。

情緒也有很多種,人自己也說了,“七情六欲”,但它們在轉化為能量元子時,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彆。

因此,喜怒嗔癡,全都在這張圖上共同體現。

人是很容易情緒化的動物,觀察監控攻略目標的情緒,是係統幫助宿主完成任務的手段之一。

結合人類科學家的分析報告,係統AI大腦內預先設置了“情緒安全標準線”,這條線被認為是人類大腦所能承受的情緒波動的最高峰值。

如果忽略情緒中存在的誤差,這個情緒數據,大約能夠粗略等同於宿主所提到的“好感度”。

現在,代表著不同攻略目標的條狀圖大部分都在不停地變動,高高低低地起伏。

其中一號、二號、五號、六號的柱條變動比較頻繁,幾乎隔一會兒就跳動一下,但,都在安全標準線以下。

隻有七號的柱條,在這整張條狀圖上尤為顯眼,它仿佛一柱擎天,直接衝破了那根黃色的標準線,而且沒有絲毫停止的趨勢,紅到發亮的情緒條往上延展,直到超出了這張數據圖的範圍。

而且,七號情緒條已經維持這樣的狀況,很久了。

係統遲鈍地滴滴了兩聲。

它的思維觸手再度伸出,麻木地按下了數據圖旁邊的那個“報警維修”鍵。

它在原地等了五秒鐘。

五秒後,主機反饋信息,跟之前的許多次一樣,顯示它的表盤一切狀態良好,無需維修。

係統AI難得地感受到了迷茫。

這真的,沒壞嗎?

今天係統又監測到七號情緒條在不斷暴漲,但是因為它已經超出了表盤的可監控範圍,係統也不清楚,它到底漲了多少,現在又是個什麼狀況。

於是,係統隻好去詢問了宿主,卻也沒有從宿主那裡獲得答案。

宿主回答它的態度,仿佛隻是做了什麼很尋常很普通的事。

可是,情緒條的反應,卻並不像宿主的態度那樣輕飄飄。

係統感到無解,為了避免過度持續讓自己的思維意識被這個bug困住,導致死機,係統暫時將這個難題放到了一邊。

情緒監控數據隻是一個輔助數據,並不具備權威的參考價值,因此,係統也不會將這個情緒數據提供給宿主。

它“看”向上方的那幅折線圖。

相比起來,屬於宿主的那幅情緒折線圖就正常得多。

折線圖裡的數值最近一直平穩在0——10的區間。

這個區間是什麼概念呢?當一個人看到一條遊魚,一隻飛鳥,稍稍被牽絆了注意力,便會出現這個區間值的情緒波動。

今天,宿主的情緒值很短暫地漲到了50。但又迅速地跌落下來,現在又變成了一條維持在5的直線。

這邊很平穩,係統無需擔心。關掉了監控圖,繼續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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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下馬車時,環生提著東西陪在她身側。

忽然,環生伸長了脖子,朝前麵仔細看了一眼,奇道:“咦,那個,不是賣給我楊桃的小販麼?”

楊桃?那一筐子半買半送的大楊桃麼?

謝菱眸光一斜,立刻順著環生的目光看去,但路上並沒有看見什麼挑籃子的小販。

“就是那個,那個,背著半仙旗的。”環生激動地往前一指。

路邊,確實有一個有些奇怪的人在慢悠悠走著,他一身道袍不似道袍、法衣不似法衣的長衫,眼前架著一副遮光的簾子,拄著手杖往前挪動。

背後背著的旗子,上麵寫著三個大字:算八字。

一看就是招搖撞騙混飯吃的,路上到處都有。

謝菱皺了皺眉,問環生道:“你確定?那不是個江湖半仙麼。”

距離遠,那人又用簾子遮了半張臉,也許是環生認錯了也不一定。

環生卻道:“我認得的,就是那個人!姑娘,我認人可準啦,隻要我付過錢的人,我都記得的!奇了怪了,一個賣楊桃的,怎麼改成算命的了?”

謝菱眸光微沉。

她直接朝那人走了過去,伸手將那半仙攔下。

那人愕住,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這兩人攔住。

他抬起手指,摳了摳額角,接著反應過來,拱起手,彎腰朝兩人分彆作了個揖。

“兩位,可是要算姻緣呀?”

“算什麼!”環生很是利落道,“販夫,我問你,你不是賣過我楊桃麼?你家的果樹呢?”

謝菱狐疑地打量著他。

那人麵色明顯一僵。

過了會兒,掀開眼前遮光的簾子,露出個苦笑來:“生意不好,改行啦!”

“改行?”謝菱皺眉,沒忍住冷笑一聲,“你這改行,改得挺快。又是從哪裡學來的算命啊?”

那人連連賠笑:“小人家二嬸的大舅爺就是乾此行出身的,學了兩手,見笑了,見笑了。”

謝菱:“……”

給她整無語了都。

環生見這人滿嘴胡言亂語,說話有趣,在一旁直發笑。謝菱冷冷看那人一眼,說道:“好罷,既然你改行了,我也照顧照顧你的生意。我有一物想算,你隨我進來取。”

那人呆了一下,接著連連作揖,然後屁顛顛地跟在謝菱身後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