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什麼意思,斷我財路?我好不容易釣到的魚,才下兩盤,就讓你給趕走了?”
樊肆下垂的眼睛顯得沒精打采,伸手拍了拍那人的手背:“唔,有話好好說。”
對方哪裡肯好好說,氣得有點急眼了,死死盯著樊肆,像是認了出來,忽然笑了一下:“哎,我還以為,這麼囂張是誰呢。你不就是最近那個有名的棄犬麼?你手伸這麼長,不會還以為自己是晉家的小少爺吧?”
這人說話真難聽!
樓雲屏在旁邊聽著,都氣得火冒三丈。
可她跟樊肆連朋友都算不上,當然不可能衝上去幫樊肆吵架,那未免也顯得太自作多情。
她以為,樊肆會氣得跟這人打起來,還想好了,若是他倆打得太凶,她就去附近報官,回來再作證,是對麵這個人蓄意挑釁。
結果她沒想到,樊肆淡定地開口說:“當然不是了。你想啊,如果我還是晉家的小少爺,我想斷你財路,我剛剛為什麼不拆穿你的騙局,你敢動我嗎?但我沒有,我就是煩他煩得不行,說了他幾句,他自己氣跑了,可跟我無關啊。”
他說得太過淡定,慢悠悠的語氣裡有一股自成一派讓人相信的力量,揪住他領子的那個年輕人遲疑地一頓,莫名其妙地就順著他問:“他怎麼煩著你了?你乾嘛說他呀!”
樊肆垂著眼,很不高興地說:“他下棋不穿鞋,腳臭得我很煩,棋都看不下去了。”
“……你有病啊!”那人破口大罵,可也拿樊肆沒辦法,鬆開他的衣領,鄙夷地上下打量他幾眼,自認倒黴地收拾東西走了。
樓雲屏聽了全程,躲在一邊忍笑忍得肚子疼。
樊肆理了理衣領,轉身,就恰好當場看到樓雲屏彎腰憋笑的樣子。
“……看笑話給錢了麼。”樊肆聲音平平地問了一句,和樓雲屏擦身而過。
樓雲屏扶著柱子笑了好一會兒,費勁地擦著眼角的眼淚,直到晉琺來找她時,才總算緩了一點。
晉琺看到她好端端的,鬆了一口氣,又有點不高興。
“你乾什麼去了?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樓雲屏眨眨眼,她出來前,跟晉琺說了她看見樊肆了,她以為那就是打招呼呢。
但這事她確實有點理虧,隻好狡辯說:“你那麼認真,我以為你還要挑一會兒呢。”
晉琺給她氣笑了:“我還不是替你挑的?你自己都不上心。”
樓雲屏歎氣:“我不愛打扮。以前在小水鄉,哪用得著這些,用耳環花扮一扮,就不錯了。”
晉琺也想起了以前的事,笑道:“是,再把花汁掐出來,塗指甲。”
樓雲屏嘻嘻哈哈地樂了一會兒。
晉琺看她這樣,又板起臉說:“可現在不同了,你總要打扮的。難道大婚那日,你也不要抹胭脂麼?”
樓雲屏卻心想還早得很呢。
晉琺也沒再說什麼了。
他不喜歡對樓雲屏說重話,主要,是怕她不高興。
隻是這些事夾在一起,多少還是讓他覺得有點累。
他提著東西,和樓雲屏走出坊市,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
晉琺先把樓雲屏送回家裡去,昨晚一夜沒睡,此時疲憊感陣陣湧上。
他捏了捏鼻梁,忽然想到了今天樓雲屏給他的那幾張紙裡的內容。
晉琺想到其中一條,有些疑惑地問:“屏兒,你很反感妾室嗎?為何如此強調。和離這種事,豈能如此輕易說出來……不吉利。”
彆的都還好,就是那一條,後麵跟著的“婚姻即刻終止”,叫晉琺看著心驚肉跳。
樓雲屏卻忽然扭頭,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
見他確實隻是一臉疑惑,隻是想不明白而已,並沒有什麼彆的意思,樓雲屏才說:“原本,愛就是隻能給一個人。若是兩個人的姻緣之中,多了彆的人,那還叫什麼姻緣呢?”
晉琺悶悶笑了一聲:“屏兒,你這個說法,好像彆人說的妒婦。你看尋常男子哪個隻娶一房的。《女德》裡,也不許做妻子的這樣蠻橫。”
樓雲屏皺了皺鼻子,脫口而出:“那什麼封建餘……算了。總之,這就是我的規矩,也是我的底線,你能做到,就答應我,若是做不到,就罷了吧。”
罷了?什麼罷了?
晉琺唇角斂了下來,心像是吞了一塊鐵似的沉。
屏兒有時候,太過冷情,太過專橫了,仿佛絲毫都不顧慮他的感受。
或許真是他一直以來都對雲屏言聽計從,叫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晉琺胸中很悶,這還是第一次,與樓雲屏在一塊兒時,他有了這樣的感覺。
他將樓雲屏送到家門口,將包裹遞給她,也沒什麼話要講,打算轉身離開。
卻看見樓雲屏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虛虛地接過包裹,動作有些呆滯,額上也冒出粒粒汗珠。
方才她在外麵就覺得肚子疼,不過,她隻以為是忍笑忍得肚子酸疼。
結果多走了幾步,疼痛一陣比一陣加劇。
晉琺驚了一下,剛想說話,樓雲屏卻已經自個兒忍著邁開腿,跨過了門欄,走進去關上大門了。
晉琺隻好順著回路往晉府走。
走了大約幾百步,他又停下步子,折身回到樓家門前,拎著門環敲了幾下。
來開門的是樓雲屏的三妹妹,她探出一個小腦袋,機靈地盯著晉琺。她認識晉琺。
“你姐姐呢?屏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三妹妹聲音脆脆地說:“姐姐來月事啦,肚子很痛。”
晉琺才想起來這茬,他對樓三妹妹道:“勞煩,等會兒還要請你開下門。我去買點東西,去去就回。”
三妹妹乖巧地點點頭。
晉琺跑了兩條街,買到了樓雲屏常用的紅糖,趁著月色又送去了樓家,站在門簷底下,看著擋住視線的圍牆出神。
小兩口之間,總是會有爭吵的。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真正成婚,但是哪對親密的夫妻沒有摩擦?
生氣歸生氣,難受歸難受,他卻還是會忍不住心甘情願地替她去買紅糖。
那時候他以為,他和雲屏就會永遠這樣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明天補~
現實中的人可以不講邏輯地變心、感情變質、突然之間累了說不愛就不愛了,但是裡的角色不行,得梳理出人物變化的前因後果來,否則就沒有邏輯看起來很難受,所以才會有上章那些心理活動。不是為了洗白他,隻是對故事完整度負責,必須要寫而已。
我覺得女主be永不回頭的態度就已經能說明一切了,不會有任何洗白渣男的情節。
可能有的小故事講完整以後,會有寶子覺得“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不是不能理解xx”,其實我很願意看到這樣的評論,但絕對不是因為我想所謂的洗白渣男,而是我覺得這說明我做的人設還基本合理,因果邏輯基本成立,人物不是在毫無緣由地愛恨、變化。
解釋這些,隻是想告訴大家,不用擔心會出現洗白渣男之類的情況~其它的問題,寶子們請自由討論!對了月底了,營養液快過期的可以給脆脆桃灌點兒qwq,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