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琺也顧不得發怒,麵上的神色轉為深深的警惕。
他盯著樊肆,小心回道:“是。”
樊肆道:“你為何向她提親?”
“……”晉琺眼眸眯了眯,緩緩道,“謝三姑娘天資聰穎,性情可愛,很符合我晉府主母的人選。”
“那,雲屏呢?”
晉琺聽見樊肆如此問,微微鬆了一口氣。
半真半假道:“樊都尉,你若是因為陳年舊事,記恨於我,想要壞我姻緣,勸你早些歇了這個心思。”
“關於過往種種,我已經對謝三姑娘坦白,她也並不計較,目前正在考慮應允我的提親。”
晉琺說完,揚了揚下巴,在樊肆麵前,他更願意展示自己的勝利。
樊肆卻是嗤笑了一聲。
“她不計較?”
這樣尖酸的笑問,戳痛了晉琺。
他麵如寒霜,冷聲道:“你究竟是何意?”
“晉琺,我就問你,你裝什麼呢。”樊肆涼涼地瞧著他,像在瞧著一個極其可悲的人,但又像在自憫,“你對謝三姑娘念念不忘,難道不是因為認出了她,認出了她就是樓雲……”
“你說什麼。”晉琺從台階上三兩步衝下來,揪住樊肆的衣領,攥緊。
“你吃了酒,說的醉話。”
樊肆嗬嗬笑了幾聲。
他的確是喝醉了,滿腔的情緒無從宣泄,隻想看看,比自己更可悲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她就是樓雲屏。”樊肆輕聲地重複了這句話,“不,她不是。她不是樓雲屏。”
晉琺眼眸瞪大,滿是狐疑和驚慌,在樊肆的臉上掃來掃去。
“你到底在說什麼!”
樊肆又低聲地嗬嗬笑著。
“她不是。你明白嗎,她誰也不是。她不是雲屏,也不是謝菱,她親口說的。”
“她什麼都知道,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樊肆推開晉琺的手,最後憐憫又嘲諷地看了他幾眼,摔碎了手裡的酒壺,踉蹌著走遠。
晉琺一陣暈眩。
難道樊肆也發現了謝菱與屏兒的相似之處?難道,他也覺得謝菱就是屏兒,他又要來搶屏兒,是不是?
晉琺用力地摁住額角。
不對,不止是這樣。
樊肆說的話雖然顛三倒四,語句混亂,但是,如若把他說的話都當成真的,會如何?
晉琺折身衝回府內,拿起紙筆,在桌上演算。
按照他之前的推測,他認為謝菱擁有一部分樓雲屏的記憶。
晉琺早就將這個推測牢牢記在隨身帶著的空白書冊上,並在旁邊附注了許多與此相關的神話傳說,用來佐證自己的猜測。
而現在,樊肆說,她不是樓雲屏,也不是謝菱。
晉琺皺了皺眉,在書冊後又添上一句。
或許,她的情況更為複雜,她擁有的不隻是樓雲屏和謝菱的記憶,可能,還有其他人的。
這是晉琺偷偷藏起來的秘密,是他最機密的寶貝,是他最值錢的猜測。
那麼,樊肆又是怎麼發現的這一切?他又為什麼會說,謝菱就是樓雲屏。
樊肆說,“她親口說的”。
若果真如此,謝菱很清楚,自己就是樓雲屏……
晉琺手腕狠狠抖了一下,墨跡在紙上拖出長長一條。
如果謝菱就是屏兒,那麼,他在她麵前玩弄的那些心思,豈不是一一都被看透。
那日,屏兒問他,對過去的那段感情是不是不在意。
他當著屏兒的麵,親口說,他喜愛的隻是與屏兒類似的那一類女子,過去的已如過往雲煙。
晉琺心中忽然狠狠地刺痛,翻攪起來。
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
他親手把自己推向了萬劫不複之地。
這一切跟過往何其相似?
他本來占據先機,他本來可能擁有一切,可是他自作聰明,他……失去了在屏兒麵前的所有勝算。
晉琺手裡的筆摔落在地,胸腔間漫溢的疼痛逼得他緩緩地跪倒在地,才保持住平衡。
他想起那日謝菱的笑,又想起她忽然變得輕鬆、溫和的語氣。
那時,他以為那代表著自己還有希望。
現在卻明白,那就是絕望。
她說,她會再考慮。
但以雲屏的性子,他一定早就從她的考慮中被除名。
謝菱,雲屏……
晉琺痛楚得攥緊桌沿。
-
“叮!”
危險警報聲再次在謝菱腦海中響起。
係統通報:“宿主,第四條be線已作廢,原本停擺的世界線已繼續開啟。”
謝菱:“……又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前都算上午!嘿嘿嘿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