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也很容易,在根本不在意的時候。
樹下,徐長索靜靜站著,寒暝四起,蕭瑟煙氣裹遍全身。
他好麼?他一點都不好。
徐長索沒有告訴她,他已經知道了當年她竭力隱瞞的真相。
在趙綿綿眼裡,他一定很可笑吧?像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人,睡在沼澤之中,還以為自己睡在旃席上。
可他其實知道真相,還是放任自己在沼澤中越陷越深。
徐長索做了一個清醒的瘋子,明知每天遇見的人手中可能都沾著雙親的血,卻裝作風平浪靜。
因為唯一一個曾經向他伸出手、願意帶他逃出生天的人已經死了,斷送在他的手中。
那他又憑什麼按照自己的心願活著。
謝菱回到祥熠院,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差人去十二公主那裡送信,說她今日在風裡受了寒,那領路的小廝久等不見,她頭疼不已,隻好先獨自回來了。
坐在屋中,謝菱卻在想著今日遇見的清兒。
清兒是三皇子的婢女,這應當是沒錯的。
那她手裡拿的藥,又是做什麼用的?
謝菱倏然想到了她砸碎的那個玉質小藥瓶。
那時她乍然聽聞了岑冥翳背著她以她作賭的事,又對岑冥翳頗有懷疑,想要趁機偷偷調查他,摔碎了那個小藥瓶。
藥瓶之中她曾仔細聞過,隻辨出來幾味常見的藥,都是安神定心之用。
後來,她也留意過,卻再也沒在岑冥翳身上看見藥瓶。
清兒手裡的藥,是給三皇子的?
和她砸碎的,可有關聯麼?
安神定心。
不尋常的通體高熱。
但岑冥翳體格健壯,並無明顯病灶。
謝菱目光微微凝住。
難道,那個藥是用來……鎮靜的?
並非是軀體的毛病,而是,精神心智。
謝菱覺得自己的聯想很荒誕,但,又並不是毫無根據。
她一直覺得岑冥翳在自己麵前總像刻意戴著什麼假麵一般,偽裝得溫和好接近,但那雙眼睛又時時暴露出貪婪直白的欲求。
從心理上分析,想要偽裝自己的人,要麼是有見不得人的陰謀,要麼是對自己極度的不信任,總之,是充滿矛盾的。
這麼一想,若說那藥真的不是什麼普通安神丸,而是用來鎮靜精神用的,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謝菱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困倦,腦袋沉沉的。
她撥弄了下炭火,將火燒得更旺,換了寢衣卷著被子,睡了個午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久了,夢裡光怪陸離,醒來時,謝菱有些頭疼。
她蜷在被窩裡不想動彈,伸出一截手腕,在榻邊摸著茶杯。
隔間外,窗欞吱呀作響。
謝菱忽地一頓。
她皺了皺眉,撐著身子爬起來,一個高大身影已經映在屏風上。
謝菱正要出聲,那低低溫醇的聲音已從屏風後傳來。
“是我。”
是岑冥翳。
謝菱放鬆了心神,她打了個哈欠,軟軟喊了聲:“三殿下。”從被窩裡爬起來,披上外衣。
屋裡炭火燒得足,一時倒也不冷,謝菱攬著自己的手臂,正要走到屏風外麵去。
“菱菱,外麵冷,就不要出來了。”岑冥翳忽然出聲,阻住了她,聲音裡有一絲緊繃。
“聽說你今日受了風寒,好些了麼?”
原是從十二公主那裡得了信。
謝菱故意以抱怨口吻說:“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不知為何,那引路的隨從如此妄為,竟將我晾在冷風裡。”
她刻意強調那個隨從,生怕岑冥翳對那人引起的注意不夠。
不管那隨從、以及他背後的四皇子對謝菱做了什麼,他們真正的目的都是岑冥翳。
她要讓他引起警覺才是。
岑冥翳隻稍稍沉默了一下,便答:“的確是個不守規矩的,已讓人罰他了。”
這話,明顯是說來安撫她的。
謝菱覺得奇怪,為何岑冥翳隻隔著屏風同她說話,實在是太過反常。
謝菱不再遲疑,幾步越過屏風。
岑冥翳就斜倚在一旁,衣冠整齊,眉目疏朗。
見她出來,岑冥翳稍稍驚訝,表情怔愣了一下,又很快彎起唇。
對著她,溫聲地說:“菱菱,不是說了,外麵冷,不要出來嗎。”
謝菱皺起眉,他看起來並無異常,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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