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奪錦下意識按緊了案邊的弓/箭,目光凶狠地盯著那人,生怕他傷害阿鏡。
花鏡中阿鏡停了下來,聽那人說話。
那男子支支吾吾半晌,最後卻好似隻含糊吐出幾個詞,說完之後,自己也是一臉懊悔之色。他身後站著好幾個像是朋友模樣的人,不斷地推搡起哄。
阿鏡大約也沒聽懂,茫然回答了幾句,擺擺手告彆。
黎奪錦一開始也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但很快他想通了。
那男子大約是在暗暗地追求阿鏡。
想明白這件事後,黎奪錦左臂上的疤生疼了一晚。
他觸碰不到阿鏡,也更無法阻止。
他連那一個世界的阿鏡在發生什麼都無法隨時隨地知曉,又怎麼可能去乾預?
黎奪錦曾經以為阿鏡是自己專屬的佛女,可原來,她還有另一片廣闊無垠的天地。
他給阿鏡的財寶不是最好的。
他給阿鏡的愛也不是最好的。
曾經,他想過與阿鏡最好的未來也就是將阿鏡納為妾,可那個世界,連妾的說法都沒有。
他對阿鏡來說,還真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一直以來,都是他依賴阿鏡,而並不是阿鏡非他不可啊。
黎奪錦原本在阿鏡麵前僅剩的底氣和驕傲,也終究被徹底擊潰。
一年很短,一年之中,更是隻有紫堇花開時,他才能看到那麵花鏡。
一旦紫堇花樹枯凋,他便隻能等著下一個春日的來臨,如此年複一年,到如今,已經有六個年頭。
夕陽落儘了,花鏡消失。
黎奪錦輕輕歎息一聲,緩緩鬆開全身緊繃的力道。
他將懷中的小皇帝放下,讓太監送小皇帝回去,自己則散落長發,躺在了孤枕上。
萬人之上的國舅,每日都重複著這樣的寂寥。
第二日,燦陽又升起來了。
黎奪錦坐在花樹前的藤椅上,一瞬不瞬地凝望。
這一回,花鏡很快就出現了,阿鏡的身影也出現在其中。
她經過一幢大樓,有一個人將一張彩色的紙塞進她的手裡。
阿鏡接過那張紙,擰眉看了好一會兒,好像在努力理解紙上的內容。
花鏡也順著她的視線,映出了那張彩色紙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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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看了一眼,大約沒看懂這奇奇怪怪的宣傳,將那張紙揉成一團,塞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中。
花鏡漸漸消失,最後一個畫麵,是阿鏡背著包一步一跳地走遠。
黎奪錦怔坐在藤椅上,整整坐了一天。
他在那張紙上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人物。穿書。劇情。
很難理解,但卻不難才想。
原來他隻是虛構出來的角色,而阿鏡,從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阿鏡從未屬於過他。
仿佛被解除禁錮一般,黎奪錦掙脫了以前的所有認知,也記起了一些他原本根本沒有印象的事。
——他在大殿中,用一把尖刀刺穿阿鏡的胸膛。
那個畫麵曾經出現在他夢境中,原來那並不是一場單純的噩夢,而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
阿鏡靠近了他兩次,還保留著被他殺死的記憶,而他根本不知情。
阿鏡從來沒有愛過他。
哢的一聲,似乎從哪裡冒出一聲輕響。
大約是他身體深處某塊血肉斷裂的聲音,也是他的執念終於破碎的聲音。
黎奪錦佝僂著脊背,發了急症,痛出滿頭冷汗。
恍惚之間,刺目白光在天邊乍現,黎奪錦側靠在藤椅上勉強坐穩,凝視著那片白光,直到意識完全消失。
新帝名諾,在位的第六年,痛失國舅。
諾帝後撰書追憶國舅,形容他“風姿旖麗,常年抑抑,情深不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