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被天選之子退婚後 後簡 14234 字 3個月前

第42章

然而很快,江逐月便硬生生咬了一下舌頭,用疼痛逼迫著自己清醒了幾分。

隨後他就伸手去拽霄河君的手臂。

他可不能就這麼容易便妥協了,這樣豈不是顯得他之前說的話都是兒戲?

可霄河君的手臂宛如鐵箍一般,江逐月掐在上麵,都紋絲不動。

就這麼掙了一會,反倒是把江逐月自己掙得臉色潮紅了,身上微微發汗,整個人都有些氣力不支了。

霄河君見狀,眸光一閃,也沒等江逐月繼續反抗,索性便攔腰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扭頭往床邊走去。

江逐月:!

分明是應該掙脫的,也分明是應該叫人的,可被霄河君這麼攔腰一抱住,靠在霄河君溫熱寬闊的胸口,再嗅著那熟悉清冷的香氣,江逐月腦中畫麵一一閃過。

忍不住便想起在無儘林小沙漠懸崖底下兩人渡過的那段時光。

一下子,情緒翻湧,江逐月的嘴唇張了幾次,都默默閉上了。

他……還是想聽霄河君的解釋。

就算以後不能在一起,他也想聽霄河君的解釋。

他還是想知道,霄河君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隻是把他當露水情緣,或是真的認真了?

夜風順著窗欞靜靜吹進來,兩人的衣擺交織在一處,燭火微顫,氣氛竟是異常的祥和安靜。

可這祥和和安靜下,掩藏著的,卻是個人波瀾起伏的心緒。

這邊霄河君靜靜把江逐月抱到床邊,輕輕放下他之後,便在床邊坐了下來。

江逐月見狀,下意識就拉上了被子,自己彆過頭朝裡邊,可耳朵卻始終聽著霄河君這邊的動靜。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怎麼就這麼彆扭,可能就是想彆扭一下吧。

而霄河君看著江逐月這幅模樣,神色莫名柔和了幾分,然後他就輕聲道:“阿玉。”

江逐月耳朵動了一下,臉卻依然對著裡麵。

可霄河君在這時,卻清晰地看到江逐月白玉一般白皙細膩的耳根微微紅了一點。

霄河君神色愈發柔和,卻仍是不動聲色的低聲道:“阿玉,彆生我的氣了,好嗎?”

江逐月聽到霄河君這句話,本來還等著霄河君解釋呢,結果突然就心頭火氣,豁地一下掀了被子,扭頭對霄河君怒目而視:“你除了這一句,還會說什麼?”

霄河君:……

過了半晌,霄河君終於露出了幾分無奈又疲憊的神情,低聲道:“阿玉我……你讓我把退婚的事情解決,我答應了,之前我也當著所有修士的麵告訴了他們,你就是我的道侶。你還是這麼生氣,是有彆的原因麼?”

江逐月本來想著霄河君方才對他那麼溫柔,總該能說兩句正常話,結果霄河君車軲轆來車軲轆去還是這兩句。

可把江逐月氣的。

隨即江逐月就咬牙拿起旁邊的一個枕頭朝霄河君砸去:“我氣的是這個麼?

林縉你是沒有心吧,你到底懂不懂怎麼才叫真正地喜歡一個人?”

霄河君被那枕頭砸了個正著,不躲不閃,而他聽完江逐月的話,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用那一雙深湛漆黑的眸子靜靜凝視著江逐月,低聲道:“彆的我不懂,但我現在知道,喜歡一個人,若是看到他難過不開心,我自己也會難過不開心。現在也是。

“阿玉,你到底為什麼不開心?”

江逐月原本還想抄起另外一個枕頭砸過去,可聽了霄河君這番話,他修長的手指卻猛地就攥住了床單,整個人都怔住了。

接著,江逐月又咬著牙去看霄河君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霄河君真的太會偽裝了,還是這便是他的真心話,江逐月在對上霄河君眸子的那一瞬間,心頭竟是猛地顫了顫。

而似乎是在應和著江逐月的心緒,一旁燈罩中的燭火忽然嗶卜了一下,竄出一點火花來。

這一瞬間,江逐月腦海中的記憶宛如被這火花燎原了,就這麼以摧枯拉朽之勢瘋狂燃燒了起來。

他恍惚中又看到了月夜下他的林縉摟著他,帶他千裡奔襲,躲避孟九思等人的追殺。

又看到了他的林縉寧願自己強忍著擴識香帶來的巨大痛苦,也不願意越雷池一步。

更忘不了自己在摘下林縉蒙眼布那一瞬間如霜雪乍明一般的驚豔。

心動,早就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了……

想著想著,江逐月竟然眼眶都有些微微紅了。

前段日子,他渾渾噩噩地吃了喝喝了睡,把這些記憶都深深藏在心底深處,為的就是不想讓這些記憶有朝一日突然出現,把他整個心都紮透。

可此時此刻,當那些記憶全都湧出來的時候,江逐月又恍然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痛。

真正喜歡過的,最多便是遺憾,又怎麼會痛呢?

而這時,霄河君看著江逐月在燭光下白皙如玉的漂亮麵容,顫動的睫毛,微微帶著緋紅的眼眶,也不知道是突然哪裡生出的衝動,便伸出手,輕輕撫上了江逐月的側臉。

“阿玉,彆哭。”

江逐月微微一怔,心想我哪裡哭了?

但霄河君手指一動,卻已經在他的眼角拂出一滴晶瑩的淚來。

江逐月徹底愣住了。

也就是在這麼短暫的一瞬間,霄河君垂著眼睫,靜靜從高處看了江逐月片刻,便捏著江逐月纖細白皙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霄河君這個吻絲毫都不霸道熱烈,卻溫柔纏綿,帶著一股讓人不可推拒的滲透般的溫柔。

他渾身仍舊散發著那股清冽的淡淡香氣,若不是頭頂的玉冠還未褪去,身上的華服還沒脫下,江逐月恍惚間便真的以為自己同林縉一起又回到了無儘林……

可恍然了一瞬間之後,江逐月卻又下意識便想推拒,因為這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林縉’……

霄河君這個身份,讓他的林縉變得複雜了太多。

然而霄河君的反應比江逐

月更靈敏,剛覺察到江逐月有退卻的意思,眼睛都未睜開,便已經輕輕伸手,抓住了江逐月纖細的手腕,然後順著腕骨一點點摸下去,十指緊扣……

江逐月的指尖掐在了霄河君的手背上,掐出了幾絲紅痕,可很快,他便指尖顫顫,動彈不得了。

吻到最深處,江逐月卻不知道忽然哪裡生出的力氣,猛地就伸手,一把拽下了霄河君頭頂的玉冠。

玉冠哐當一聲墜在地上,連同簪子一起,跌了個粉碎。

霄河君微微一怔,隨後江逐月卻又賭氣一般的去拉扯他的衣服。

“阿玉?”霄河君眉頭微皺。

江逐月咬了咬牙,仰頭就看向霄河君,果斷道:“你告訴我,你是霄河君,還是林縉。”

霄河君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他便淡淡一笑,主動拉開了腰間的係帶,再次吻上了江逐月的唇。

“我是林縉,我永遠都是阿玉的林縉。”

江逐月眼睫狂顫,一瞬間竟是有些酸酸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他最近,情緒真的太容易波動了。

可偏偏就在江逐月忍不住想要伸手抱緊林縉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陸帷的聲音。

“逐月,你睡了嗎?”

江逐月當即就宛如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一般,一個激靈,驟然清醒了。

隨即江逐月也顧不得彆的,一咬牙便徑直將霄河君踹下了床,壓低了嗓音道:“你快走,彆讓陸叔發現!”

霄河君:……

過了半晌,就在江逐月都沒感受到霄河君的動靜,以為這家夥又要留下來死磕的,忍不住又著急了起來。

忽然,床前的簾子被掀了起來。

輕紗飄蕩,一個清冷微涼的吻輕輕在這時印在了江逐月柔軟的額頭上。

燭火搖曳,江逐月的瞳孔也驟然收縮了。

“等我回來。”

低啞而略帶磁性的嗓音一掠而逝,接著,一道白影便消失在了江逐月的床前。

江逐月跪坐在那,看著眼前仍舊起起伏伏的床簾,神情仍舊有些恍惚。

陸帷也在這時推門走了進來。

推門聲一響起,江逐月猛地回過神,然後他就連忙將跌落在一旁的霄河君腰帶團吧團吧,塞進被子裡去了。

可地上的玉冠和簪子沒來得及收拾,仍是晃眼地碎在那。

江逐月:……

頭疼。

果然,陸帷一進來,便一眼看到了地上那碎的稀爛的玉冠和簪子。

他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卻罕見地沒有問起這件事,隻是走到江逐月身邊的床上坐了下來。

陸帷這麼一坐下,江逐月便敏銳地覺察到了他身上那股異常的氣息。

江逐月心頭一動,神色也不由得嚴肅了起來,低聲道:“陸叔,怎麼了?”

陸帷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看著江逐月秀美的麵容低聲道:“你三伯父跟商隊一起進京的時候,被魔物所傷,這會還昏迷不

醒,正在京都就地醫治。”

江逐月本來腦子裡還殘存著一點方才的旖旎心思,結果聽了陸帷這話,腦子裡頓時轟然一響,急忙道:“三伯父被魔物傷了?嚴重麼?”

陸帷看了看江逐月的臉色,又道:“其實你爹也在商隊裡,隻不過傷得不重,你三伯父傷得最重而已。”

江逐月徹底懵了。

接著,陸帷閉了閉眼,神色有些冷冷地道:“本來魔物已經被控製住了,可當時江家的商隊路過關押魔物的地牢,卻突然撞上逃竄而出的魔物,毫無防備,才損傷這麼嚴重的。”

江逐月驟然回過神來,咬了咬牙,道:“我記得齊驥的二叔現在管刑部,地牢是不是也——”

“就是齊家。”

江逐月猛地握緊了拳頭。

而陸帷這時看著江逐月的表情,嘴唇動了幾次,終究他還是抿了唇,沒有把澹台無離的話告訴江逐月。

江逐月還是個孩子,不應該為了家族這麼犧牲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