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同冠冕堂皇地在鏡頭前表示,
“姐姐死得其所,她熱愛那片土地,那就讓她留在那裡好了!”
儘管讓人覺得彆扭,可是既然是家屬的意願,彆人也不會多事的。
費棟辭職了,丟下了所謂的家族的重擔,在父母氣惱或許還有悔恨,在費家其他人的幸災樂禍中離開了這個讓自己充滿了傷心的城市。
他也去支教了,陪著顧雲了。
這種幡然醒悟其實一錢不值,費棟從小到大也沒有體悟過這種挫折,一輩子也沒有走出這種挫折。
他將顧雲的那些學生都送了出去,有些人功成名就,有些人掙紮在生存線上。
可不管怎樣,他們比起父輩來,比起許許多多的同齡人,已經幸運了不知道多少。
前頭有顧雲為他們開智啟蒙,讓他們學著張開眼睛去探究這個世界的美。
後頭有個財大氣粗的費棟為他們鋪平了道路,可以見識到世界上不同的風景,去了解外麵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管怎樣,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為幸運的。
費棟等到年老了,乾不動了才回到了城市裡,回到了他和顧雲曾經的那棟房子裡了卻殘生。
他並沒有自殺的意思,反而是細細地回憶著曾經每一天兩個人平凡普通無趣的生活,從細節中找到顧雲愛著自己的證據,然後洋洋得意!
重複了幾年這樣的光景,再看看少了費棟的支撐,已然敗落地隻剩下架子的費家,費棟笑的開懷。
有些錯誤早該修正的,不過是他感情淡漠,並不願意去計較罷了。
至於顧悅,甚至都不用他伸手,她自己就會作死,當然,也有無數人落井下石的。
這其中,包括她以為會給自己庇護的費家。
或者說,越來越不如意的費家人最恨的不是無情無義的費棟,而是顧悅。
顧悅先後經曆了好幾段婚姻,從富二代到能給自己當爸爸的糟老頭子,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維持自己虛榮的生活。
她沒辦法忍受貧窮,所以隻能一次次地將自己的身體當成是資本。
嫁人,離婚,再婚,離婚,循環往複!
然後等到年老色衰時,慌張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是好。然而這些年的積蓄也是揮霍的差不多了。
想要回到了父母身邊,跟著顧不同一樣,成為啃老族。
可惜的是,顧家夫婦願意為兒子當牛做馬,卻絕對不願意給女兒片瓦遮身,尤其是顧悅這樣沒良心的東西!
\"你姐姐當初對你多好,你以為她讀書不行,考不上研究生,所以早早地出來工作了麼?並不是,是因為你爸不願意供你上大學,所以她才工作,供著你吃喝,四年大學,三年研究生,可你呢?幾乎吸乾了你姐姐的血肉,最後還鬨的她婚姻破裂,你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哪怕是我生下來的,我也不想管你!\"
顧媽媽儘管是重男輕女的不得了,可是兩個閨女之間,她疼愛的還是懂事的顧雲,而不是隻曉得索取,沒有一點兒良心的顧悅。
顧悅聞言,痛哭不已,她早就後悔了啊,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後悔沒辦法換回那個對著自己掏心掏肺的姐姐,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回到年輕時候,不走上這條錯誤的道路。
顧媽媽看著小女兒這樣,給了她最後的一絲憐憫,
“這是你姐姐當年給我存的養老金,她早就知道你弟和你爸我是靠不住的,我也隻有這麼多,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悅這次哭的更傷心了,幾萬塊錢能夠乾什麼的呢?
這次她真的是抽掉了脊梁骨的癩皮狗一樣,想要一死百了了。
不過若真是那麼願意死的話,她應該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所以帶著這幾萬塊顧媽媽的養老金,她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顧媽媽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歎了口氣,果然還是那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啊,並不曉得反悔。
大女兒留給自己的,何止是這麼點兒東西,如果顧悅真的後悔了的話,再怎麼著也是自己的女兒,她不會放任顧悅不管的。
可惜,顧悅哪怕是到了現在,也隻是遺憾那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姐姐不在了,而不是悔恨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顧媽媽當然不會再將自己的善心交給這樣的人了。
等到顧媽媽離開了這個世界,費棟知道,能讓顧雲牽念的人都離開了的時候,他也毫不在意地將自己所有的財產捐贈給了社會,然後離開了人世間。
落魄到了變賣祖產才能過日子的費家人簡直要瘋了,新聞上,報紙上羅列出來的費棟捐贈的財物,那是他們幾輩子人都掙不來的啊,如果有那些東西在他們手中,何至於過現在這樣的糟心日子呢?
費家人想要拿回費棟的東西,到頭來折騰的費家的醜事人儘皆知。
到底那樣優秀的費棟到底為著什麼離開的費家,到底費棟的兩段婚姻是怎麼回事,當然,還有腐朽的費家活該早早敗落。
要說費棟毀譽參半的話,那麼費家就徹底地臭了,從裡到外的那種。
這些是費棟所不知道的詳情,不過也能預料的到的。
“做錯了事情,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這一輩子,甘願平凡,隻想著和顧雲平平凡凡地生活一輩子就好!”
滿身功德,渾身散發著金光的費棟甚是平靜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廂,費棟點頭了,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顧雲那張清秀的麵孔。
“我想你了……”
他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摸著顧雲的臉蛋,說道。
顧雲從來沒見過這樣滿是深情的費棟,臉一下子紅彤彤的,倒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瞎說什麼,家裡還有人呢!”
她頗為羞澀地拍掉了費棟的手,這是第一次,他們夫婦在外人麵前這樣親密。
費棟是個極為內斂的主兒,克製到了即便是在床榻之間也不會多動容投入的。
現在這樣,真的是讓人大吃一驚的!儘管是句沒頭沒尾的話,可是顧雲感受到了他情緒的劇烈波動。
“抱歉……”
費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淡淡地道。
所以抱怨歸抱怨,顧雲心中還是美滋滋的,這麼多年下來,她可算是捂熱了這塊兒石頭了……
不遠處的保姆與顧悅相視一笑,都滿是為顧雲高興的姿態,至於真相到底如何,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心如刀絞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她一切的謀劃都是建立在費棟不愛姐姐的基礎上的,可是如果真的人家兩情相悅,她這樣做,又何止是不道德呢?
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
可是籌謀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她還不想放棄的,總要再試試,再確認下,才能徹底地讓自己死心!
然後退回去,真正地當一個好妹妹,也不至於在無數的日夜裡,那些無處不在的道德譴責讓她無地自容。
壓力太大了。
可是她為了自己的幸福,也為了拯救姐姐的不幸,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一旦確認了這是自己在自取其辱,那麼她還有什麼臉麵留在這裡?
這天夜裡,費棟果然很主動,讓顧雲吃驚的同時也在享受夫妻之間的親昵。
“我不想有外人出現在咱們家,在學校附近給顧悅租個房子吧……”
他和顧雲之間的談話從來都是這樣乾巴巴的,似乎是不帶著感情的命令,甚少會有商量的。
“還有幾個月她就畢業了,沒必要的吧?”
顧雲雖然知道家裡不缺那點兒錢,可是也不想隨便揮霍,她是過過拮據的苦日子的,能省當然要省的。
“不好,有她在,我隻能縮在二樓,都不知道你平時在乾什麼,不然讓她在這裡住著,咱們搬去你學校附近好了,反正這裡離你上班太遠了!”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再換一條好了。
“那樣不好,離你上班太遠了!”
顧雲枕著他的胳膊,否決了這個提議。
“那就讓你妹妹走。”
費棟下達了命令,然後抱著顧雲睡了過去。
顧雲窩在他的懷中,開始思考某些事情。儘管不會朝著那方麵想,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存在的。
丈夫是個感情並不豐富,甚至是非常淡漠的人,可是這樣三番兩次地想讓顧悅離開,到底是為的什麼呢?
顧雲不想將自己一手看顧長大的妹妹想的太壞,可是有些事情不會由著她的心思來的。
姑娘家長大了,也的確需要避嫌了。
費棟到底有多受女性的歡迎,她其實比誰都清楚的呀。
不過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她從來沒有朝著那方麵想過罷了。
顧雲生了警惕之後,再看顧悅的處事,簡直處處都是破綻,她最疼愛的妹妹,當然也是最了解顧悅的。
這種發現讓她如遭雷擊,也心生疲憊。
她自然曉得自己是配不上費棟的,費家人哪怕是到了現在對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天天地麵對如此冷淡的費棟,她也會生出疑惑,自己當年的勇敢到底對不對?
那樣執著,飛蛾撲火一般地嫁給了費棟,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
現在好容易守得月明天開了,她最疼愛,一直照顧的顧悅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到底她有沒有拿著自己當姐姐呢?
她不想去思考這些事情,隻要想起來,同樣地心如刀絞!
不過顧悅仍舊是她疼愛照顧了這麼多年的親妹子,她不願意兩人之間關係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步。
所以她為顧悅安排好了住宿,
“你也快畢業了,我看你每天從家跑學校也累得慌,所以租了這裡,查資料的時候也方便些,鐘點工我也請好了,打掃做飯的都不用你操心,好好兒拚一把,讓那些想要看你笑話的人大吃一驚吧!”
雖然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也為了自己付出了極多的心血,可顧悅頭一次生不出任何的感激之心來。
她隻知道,自己離著姐夫十萬八千裡遠了,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辛苦姐姐了!”
顧悅看著事情已然成了定局,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隻能壓下滿腔的澀然,對著顧雲道。
顧雲當然能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高,心下更加地黯然,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顧悅會生出那樣不堪的心思來,在這些心思的背後,她到底將自己置於何地
不過哪怕是到了離開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問出口。
顧雲是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到家的,好在迎接她的是丈夫的滿懷柔情,雖然笨拙,但更可貴的柔情。
“這是怎麼了?突然發現你愛上我了?”
顧雲玩笑似的問道,當然裡頭夾雜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
“不是突然愛上你,而是我早就愛上你了,隻是最近想要告訴你而已。”
費棟歪著嘴角,一切都極淡,可讓顧雲紅了眼圈!
“為什麼會才告訴我呢?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也會累的,你知道麼?”
女人一瞬間地有些氣惱,質問道。
“我以為你能感受到,可我發現,你也很遲鈍……”
費棟一臉的無辜,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委屈。
他在感情方麵明明是被動的,明明是對方追的自己,要嫁給自己的,可這會兒感受不到自己的感情,她還委屈了!
顧雲破涕為笑,隻覺得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消散的一乾二淨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兩情相悅更美好的了。
哪怕他們已然是成婚三年的老夫老妻了,可是一旦陷入了熱戀中,和那些小情侶沒有什麼區彆。
餐桌上,顧雲嘗試著給有潔癖的費棟揀了一筷子的菜過去,費棟滿是無奈,咬牙切齒地吞了下去!
“這樣是非常不衛生的舉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警告道。
當然,如果沒有用撿了一大筷子的洋蔥塞到不吃洋蔥的顧雲碗裡的話,那就更好了。
顧雲這也是頭一次覺得洋蔥竟然會是甜的!
兩人膩膩歪歪地用完了飯,然後一起去小區散步。
不過很可惜,就算是周末,費棟的時間也不是自己的,醫院來了電話,
“費醫生,有重症病人,半個小時內抵達,院長讓您做好準備!”
費棟冷淡地應了下來,然後拉著顧雲回了家。
“晚上我應該沒辦法早點兒回來,你早點兒休息,不用留燈等我……”
交代了兩句之後,拎著公文包,出門去了。
顧雲有些無奈,愣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又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還沒反應過來,費棟已經在她的嘴角印了個吻,
\"我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顧雲這下子所有的情緒都沒有,整個人都沉浸在愉悅中。
儘管是周末,她也同樣不是閒著沒事兒乾的,去了書房,開始批改學生的作業。
現在的孩子,思維跳躍,想法千奇百怪,顧雲不想扼殺這種多樣性,所以耗費的時間就更多。
等她批改完了最後一本的時候,保姆也上來叫她吃飯了。
儘管家裡隻有兩個人,可是書房卻是分開的,各自有各自工作的地方,不至於打擾到對方。
書房也需要自己收拾,這是個極重**的地方,保姆這也不會動裡頭的東西,哪怕是垃圾桶快要淹沒掉出來了也一樣。
保姆是費棟從費家帶過來的,一直照顧費棟,對著費棟還算了解,所以從不違背他的意願。
顧雲也能明顯地感覺到,這一陣子,這位阿姨對著自己的態度也同樣地恭敬了許多。
以前儘管也是尊敬的,可那更多的是麵上的,並不是源自內心的。
可是這幾天,她能感受的到,對方是真的拿著自己當費家的少奶奶對待了。
這就隻是因為丈夫態度的轉變而已。
這種大戶人家的規矩讓顧雲頭疼,哪怕隻是個阿姨而已,都有千百種的法子讓你難受,而且還說不出來的那種。
一個不受丈夫敬重的女人,在大宅門裡到底怎麼才能生活下去?
顧雲覺得儘管這幾年,費棟儘管不愛自己,可是他給自己的庇護卻真的不少。
如果不是他當初堅持要搬出來住的話,她現在會是個什麼狀況呢?
顧雲想象不出來,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自在就對了。
或者滿是抱怨,或者渾身充滿了算計,總之絕對不是現在這個狀態的。
人口多了生活在一起的摩擦她也是經曆過的,她小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分家,他們一家五口,二叔一家四口外加上爺爺奶奶,總之十多口子人擠在一起的,每天的抱怨聲,謾罵聲不絕於耳,她從來都不喜歡熱鬨。
或許費棟也發現了的,所以嚴詞拒絕了婆婆的提議,他們除了新婚時在老宅住了一個禮拜之外,剩下的都是自己單獨住的,除非年節,他是不會主動提出要回老宅的。
當然,費棟也隻是自己不喜歡回去而已,不過顧雲腦補了一圈兒之後,自我感動的不行!
這也同樣不是壞事兒,有助於夫妻感情升溫。
儘管現在費棟已經亮出了自己的感情,可是顧雲總還是有些不適應的,她需要時間來消化。
回憶能加速這個過程!
顧雲一個人第一次沒有叫了阿姨陪著自己一起吃飯,單獨地享用了美餐之後,發了短信給費棟:
【忙完了麼?吃飯了麼?】
原以為不會收到回應的,不過沒想到,竟然接到了費棟的電話,顧雲嚇的差點兒將手機給扔出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