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和林瑩瑩尷尬地杵在門外。
尤玉璣溫柔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都是可憐人罷了,就算有些不好的小毛病不過是在那個環境下的不得已。人無完人,何必苛責。如今她們離了那地方來了府裡,也算好事一樁。”
“兩位姨娘怎麼回來了?”忙完事情回來的抱荷出聲詢問。
林瑩瑩和翠玉嚇了一跳,更是尷尬得不行。
“落、落了帕子。”林瑩瑩胡亂搪塞一句,和翠玉一起腳步匆匆地離開。
屋內的景娘子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隻看見兩位姨娘落荒而逃的背影。
尤玉璣目光一掃,瞧見方桌上的碧玉鐲,隱約想起來這是翠玉的,她讓枕絮將鐲子送過去。
尤玉璣起身,款步回寢屋去,慵懶地斜倚在窗下的榻上,拾起一卷醫書來讀。她以前不懂醫,此時讀醫書亦覺十分晦澀。隻是母親懸著一口氣,她心中焦灼,病急亂投醫般開始讀醫書,能幫上一丁點的忙也好。
香爐裡徐徐燃著平心靜氣的熏香。
許久,尤玉璣輕歎一聲。
在故鄉時,大婚第二日新婚夫婦會帶著禮回娘家。然而依陳國的規矩,卻是在第五日才能回。
她歸心似箭。
·
下午,陳安之板著臉一瘸一拐地來了曇香映月。
尤玉璣用過午膳之後又看了會兒醫書才午休,睡得晚。陳安之來時,她還在睡著。枕絮趕忙將她推醒。
尤玉璣睡眼朦朧地撐著起身,攏了外衫往外間走,剛好迎上要進來的陳安之。
“世子怎麼過來了?”尤玉璣詢問的聲音裡噙著尚未徹底清醒的迷糊。
“怎麼?你的屋子我來不得?”
他一開口,便是語氣不善。
尤玉璣蹙了蹙眉,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自己哪裡惹了他。想不到,便不想。不知道怎麼答話,便沉默。
尤玉璣的沉默反而讓陳安之更不高興。
“雲霄閣那位身體不好,她不用給你請安示好。”陳安之沉聲道。
“好。”
就一個字?陳安之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收回視線。
兩個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相對而立,好一陣沉默,陳安之咬了咬牙,再度開口:“尤玉璣,你就是這樣做一個妻子的?”
“我哪裡做得不好,請世子明言。”
“我來了這樣久,你連扶我坐下都不會?”
尤玉璣抬起眼睛望向他生氣的臉,柔聲反問:“世子爺現在可以坐嗎?”
“你!”陳安之咬牙。
板子接連狠狠打下來,過了一個晚上和大半個白天,他才勉強能下床行走,的確還不能坐。
他剛能行動,就急急趕過來,擔心她因為他又帶回來一個女人而難過。可她呢?怎還是這樣冷淡的態度?陳安之忽然覺得自己忍著傷痛過來哄她實在不值得。
“你的夫君受了傷,你就是這樣不聞不問安心睡大覺的?”陳安之越想越氣,就連那幾個小妾都一遍一遍往他那邊跑,可是她大白天酣眠?
“府上給世子爺召了太醫診治,廚房也備了補湯。”
“好!很好!”陳安之氣得轉身就走,順手摔了高腳桌上的花盆。他覺得自己根本不該過來。想起妹妹上午對他說的話,他越發怪這樁錯誤的指婚。
尤玉璣安靜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望著碎了一地的花盆。
許久,她用指腹壓了壓眼角,走回寢屋換了衣裳,帶著給司闕的料子和幾位家鄉糕點往雲霄閣去。
到時,雲霄閣安安靜靜的,連個奴仆的影子都沒有。尤玉璣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往裡走。
不由自主,她將腳步放得輕緩。
房門開著,珠簾半垂。她剛走到門口,琴聲起。
尤玉璣駐足,不再往前打擾,也不後退。站在珠簾後,安靜地聆聽。沉悶的、憂慮的、焦急的……萬千壓在心頭的煩擾再一次在司闕的琴聲中得到安撫。
她好像回到了故土,策馬飛奔,碧草也芬芳。
直到琴聲止,尤玉璣仍舊安靜地立在原地。一聲驚雷炸響,尤玉璣雙肩輕顫,從回憶裡抽神。
忽地變天,狂風大作,將屋內的窗戶吹開,暴雨灌入。
公主體弱,經不得這樣的寒氣。
尤玉璣疾步跑進去關窗,珠簾在她身後晃顫。
司闕坐在窗下木榻,已有些雨水落在他肩上。尤玉璣膝蓋抵在榻上,抬手關窗,軟袖滑落,雪臂擦過司闕的臉側。
司闕慢慢抬起眼。
作者有話要說:小公舉:不要用你充滿世(香)俗(香)氣(軟)息(軟)的手臂碰我一塵不染的臉!
尤: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