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來,她悶悶不樂地坐在馬車上。春桃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伊玉環下意識地抬起右手,然而看見自己被包裹的斷手,她臉色大變,直接將春桃遞過來的水拂去。水杯傾翻,落了春桃一身。
“你也故意氣我!”
“奴婢不敢!”
伊玉環氣衝衝地下了馬車,悶頭往前走,任由涼風吹在身上。她紅著眼睛越想越氣。
直到視線裡出現一道紫色的身影。
伊玉環一怔,停下腳步,詫異地望向遠處溪水邊的女人。那個女人孤零零一個人坐在溪水邊,瞧著身上錦緞像是大戶人家,怎麼身邊連個奴仆都沒有?
伊玉環好奇地繼續往前走,逐漸走得近了,終於認出來坐在小溪邊的人是尤玉璣。
“尤玉璣?”她開口,聲音裡噙著絲疑惑。
尤玉璣抬眸望過去,在這荒郊野嶺看見伊玉環,亦是微微詫異。
“我沒看錯,真的是你?”伊玉環驚了。
緊接著,伊玉環看清了尤玉璣臉上的紅斑點。
“你的臉怎麼了?”她繼續朝尤玉璣走去,想要再看清一些。
尤玉璣蹙眉,扯了扯兜帽來略微遮臉。
“你毀容了?哈哈哈哈哈……”
伊玉環忽然一陣爆笑,把尤玉璣懷裡的百歲嚇得一激靈,迅速翻了個身,警惕地盯著這個張著血盆大口發出怪聲的女人。
尤玉璣立刻發現了百歲的異常,趕忙捏捏它的後頸,給它順順毛,安撫它。
“尤玉璣,你毀容之後是變啞巴了嗎?你說話啊。”伊玉環開心地笑著,“毀容好啊。看你毀容了以後還怎麼拿一張臉勾引男人。”
尤玉璣視線越過伊玉環望向遠處的馬車,隱約猜到了伊玉環為什麼會出現在荒郊野外。她輕撫著百歲,不緊不慢地溫聲開口:“伊姑娘此次出逃是一個人?那還要多加小心些。”
“你!”伊玉環立刻收了臉上的笑容。不管怎麼說,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帶著丫鬟出逃,終究是不體麵的事情。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事情在京中傳開後,定然有人會碎嘴她是與人私奔。
她倒是希望自己此次是與情郎私奔……
可是她滿心記掛的人心上人從來不是她。
她深了一口氣,哈笑了一聲,幸災樂禍地瞥著尤玉璣:“你都這德行了,可就彆關心我了。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嘶,你該不會是會和人私奔,途中毀了容,人家把你扔下不管了吧?哎呦呦,這荒郊野嶺的,你一個人打算去哪?小心野獸出現把你給吃了!”
伊玉環越說越開心,好似嘲笑彆人,就能把這段時日的陰鬱得到宣泄。
“什麼司國美人,就這張臉,還怎麼稱美人?以後啊,是該叫醜女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伊玉環以為是自己的馬車過來接她,並沒當回事,還在開開心心地挖苦尤玉璣毀了容。
尤玉璣抬起眼睛,視線越過眉飛色舞的伊玉環,望向馬背上的毒樓樓主。
“讓我看看你多美。”
刺耳尖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伊玉環脊背頓時一寒,她轉過身去,被那張血紅色的麵具嚇得驚呼了一聲,甚至瑟瑟向後退了一步。
司闕俯下身來,長指捏住伊玉環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躲什麼?讓我來好好欣賞一番你這張漂亮臉蛋。”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指腹輕輕撫著伊玉環的臉。
“放肆!你是什麼人?快放開我!你鬆手!鬆開!春杏!來人啊……”伊玉環覺得像是陰冷的蛇在她的臉上爬。她驚恐地大呼小叫,伸手去抓司闕的手,想要將他推開。
緊接著,她聽見了麵具下傳來一陣陰森低啞的笑聲。
下一刻,司闕鬆了手。
伊玉環踉踉蹌蹌向後退,見了鬼似地盯著司闕。
司闕卻沒再多看她一眼,而是朝尤玉璣伸出手。尤玉璣猶豫了一下,將手遞給他,被他拉上馬背,側坐在他身前。
司闕雙臂環過尤玉璣的腰身,握住馬韁,調轉方向。
“我的臉!啊——”伊玉環驚呼。
尤玉璣微微偏著頭回望,望向伊玉環。她呆滯地站在那裡,雙手不停撫摸著自己的臉。
尤玉璣驚訝地看著伊玉環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衰老。尤玉璣懷疑自己看錯了,不由眨了眨眼,再去細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片刻之間,皺紋爬上伊玉環的臉。明明是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姑娘家,轉眼間有了張耄耋老人的臉。
馬一直在往前走,視線裡的伊玉環逐漸遠了。
尤玉璣再次驚於毒樓樓主用毒的本事,她忍不住偷偷去看他的手。就是這隻手,輕易讓一個女子衰老。可她剛剛也曾將手遞給他。大抵的心理作用,她剛剛遞放在毒樓樓主掌心的那隻手不由輕輕握了握。
馬躍過一條橫木,忽地顛了一下。尤玉璣側坐的姿勢本就不穩,她一手抱緊百歲,一手下意識地搭在毒樓樓主護在她身側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會不會也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毒啊?
尤玉璣蹙了眉,悄悄將手收回來。她換一隻手抱著懷裡的百歲,另一隻手更方便些握著馬鞍一角。
司闕沒有覺察到她的這些小動作,他還在想著幸好她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小公舉:說我老婆醜。讓你變老太婆,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