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某一日,若他的笑臉麵具被摘下,讓她看清他真實的嘴臉時,他祈求也能得到她今日千分之一的溫柔與寬恕。
至少,彆難過。
司闕抬手,用指腹輕輕撫過她眼尾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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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枕絮和抱荷兩個人躲在角落,小聲議論著什麼。她們兩個站在遊廊角落裡竊竊私語了太久,惹得許多下人注目。偏生兩個人討論得太專注,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
景娘子看見了,不讚賞地搖搖頭,嘟囔:“真不像話!也就夫人寬仁,換個主子抽你們鞭子!”
景娘子提高音量:“都什麼時候了還不進去伺候!”
枕絮和抱荷這才不做聲了,眼神交流了一番,整理了一下衣擺,快步進屋去侍奉。
進了屋,她們看見站在窗下的司闕時,都不由多看了兩眼他的腿。
“斷了的腿這麼快就能好嗎?”抱荷忍不住在枕絮耳邊小聲嘀咕。
抱荷沒回答,反而說:“這對咱們的計劃來說也算好事兒!”
抱荷眼睛一亮,心想這話也對!
為尤玉璣梳理雲鬢時,枕絮一邊為她綰發,一邊狀若不經意地開口:“夫人,我聽說漣水那邊最近的夜景可好看啦。”
“漣水?”
枕絮急忙說:“嗯嗯。大概是因為快過年了,再加上東太後喜壽。現在那邊已經早早裝扮起來。夜間浮燈鋪滿水麵,滿天星河映在水麵上,遊湖水上,美不勝收!”
一旁遞上步搖的抱荷嫌棄枕絮說得太委婉,趕忙接話:“我聽說那邊還有一棵三百餘年的合歡樹,有情人相伴樹下許願,能定下三世的浪漫牽絆!”
抱荷想起闕公主身體不好,急忙又加了一句:“也能求平安康順!夫人若是帶著闕公主過去散散心,也是極好的!”
尤玉璣從銅鏡裡好笑地望著她們兩個,笑問:“該不會是你們兩個在府裡待得無聊,想出去轉轉吧?”
枕絮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們是為了夫人好!”
抱荷眼珠子轉了轉,卻說:“我們自然也想出去玩啦。”
枕絮詫異地望了抱荷一眼。
抱荷繼續笑著說:“但是夫人更重要啦。我們兩個是瞧著闕公主身體好了不少,若是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尤玉璣回頭,望向司闕。
他不太愛聽侍婢們嘰嘰喳喳,已經走了出去,孤身立在庭院。尤玉璣從開著的窗戶,隻能看見他的一點衣角。
“也行。”她說。
枕絮和抱荷相視一笑。
計劃的第一步,成功!
等到了漣水,她們還有第二步、第三步……
今日尤玉璣去花廳時,明顯感覺到春杏、林瑩瑩和翠玉她們三個比以往話少了些。林瑩瑩和翠玉還好些,春杏幾乎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尤玉璣心裡明白為什麼,卻不想提昨日的事情。
她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感受著熱流在身體裡暖著。她開口:“聽人說漣水最近的夜景不錯,打算過幾天去瞧瞧。你們可一道去?”
春杏想拒絕,可是她不敢第一個拒絕。
林瑩瑩彎著眼睛甜甜地笑:“好呀!我陪姐姐去!”
尤玉璣便也對她笑,隨口問:“最近沒怎麼瞧見你做女紅,你妹妹大婚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還剩幾樣小東西,讓她自己做就是。”
尤玉璣又問了兩句林瑩瑩妹妹夫家的情況,林瑩瑩笑著一一回答。翠玉偶爾在一旁接話。氣氛逐漸熱絡,又回到了往常的樣子。
春杏在一旁安靜地坐了許久,略僵的脊背慢慢放鬆下來。
她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水,心想自己的懼怕恐怕是有點多慮。夫人和善,明顯並不把她們放在眼裡,也無意針對打壓。若不惹惱夫人,夫人總是這樣和善的。
春杏抬起眼睛,偷偷望了一眼安靜坐在夫人身邊的闕公主。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不太對。不僅不能惹惱夫人,也不能招惹那位闕公主。
景娘子進了屋,稟告卓文回來了。
尤玉璣動作自然地將手中的袖爐遞給身邊的司闕,起身走出去,聽卓文的稟話。她讓卓文去追查伊玉環的下落,可是卓文按照尤玉璣說的路線追過去,並沒有尋到伊玉環的蹤跡。
尤玉璣皺了皺眉,卻也隻能命卓文繼續去查,彆無他法。
本來,尤玉璣今晚就會去枕絮和抱荷說的漣水轉轉,可她月事在身,身子重也不能碰涼水,才把去漣水的日子往後推了推。
等她月事過了,偏又遇到連日的大雪。隻好等這場大雪也結束,尋了個晴朗的好日子,帶著幾個小妾乘車去了漣水。
漣水並不遠。
他們用過晚膳才出發,馬車到達漣水登上畫舫時,也才剛剛暮色儘。
齊鳴承立在酒樓的二樓窗口,正為東太後的壽宴煩躁。他挑眉遠望,望向水麵的盞盞畫舫,一眼看見邁上畫舫的司闕。
齊鳴承懶散的身體頓時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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