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擔心這詭異的藍色煙霧有劇毒。
尤玉璣卻仍舊遙遙望著元龍殿屋頂的方向。隻是這濃稠的煙霧遮了視線,她早已看不見屋頂的人。她並沒有捂住自的口鼻。相反,她輕輕聞了聞飄到麵前的煙霧。
她聞到了些許鳶尾花的香氣。
那種藍色煙霧久久不歇時,司闕早已離開了元龍殿。他從西北門離開,守門的侍衛站得筆直,隻是兩眼空洞,仿佛根本看不見他。
司闕離開宮中,回望元龍殿的方向。離得這麼遠,他仍能看見那邊天幕覆著詭異的藍霧。
他本來可以再玩一會兒。可是停藥對他身體的確損耗太大。
“姐姐,先湊合一回。”他摘下麵具,用指腹蹭去唇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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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宮中發生事情實在太多,將要傍晚時,尤玉璣才隨王妃離宮。一行人走到宮門口,尤玉璣立在馬車旁,先讓王妃登車。
她轉眸望向遠處,看見了華容公主。
華容公主根本就沒等到回到公主府,在皇宮門口開始重罰齊鳴承。她坐在馬車裡,從開著的窗戶冷臉令手下重大齊鳴承。
那麼強壯的一個人被綁住了手腳蜷縮在地,華容公主的手下正用鞭子狠狠地抽打。
陳淩煙也看見了,她嘟囔:“也是想不開,惹誰不好敢去惹姑姑。”
說完,陳淩煙也上了馬車。
尤玉璣把枕絮喊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才上了馬車。
王妃望過來:“你交代你的婢女去做什麼?”
尤玉璣望見王妃的眼神,心中忽地一緊。她麵色不顯,溫聲解釋:“今日宮中發生那麼多事情,沒怎麼吃過東西。想吃翠香樓的酥餅,讓她去買一些。那家酥餅味道不錯,買回來給您送去一些。”
王妃沒接話,她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聽說你換衣之後去了華容公主的房間,我怎麼不知你以前與她認識?”
陳淩煙好奇地望過來。
尤玉璣眉眼間掛著淺笑,柔聲說:“本是想回府之後再向王妃稟明。我邀了華容公主來府上小坐。是這樣……”
尤玉璣頓了頓,含笑看了陳淩煙一眼,才繼續說:“聽說華容公主當年女兒早夭後,從駙馬堂兄家裡過繼了個兒子。如今正是議親的年紀,儀表堂堂,學識與武藝都不錯。”
晉南王妃不由一怔。陳淩煙最近正在議親,她有幾個人選,其中一個正是崔家這位小公子。她再看尤玉璣一眼,含笑點頭:“你倒是有心。”
“王妃身體不適,這不過是我該做的。”尤玉璣溫聲回話。
陳淩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問:“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晉南王妃沒有理女兒。她心裡有些煩,自責將一雙兒女沒有教養好。女兒這般模樣,隻能在給女兒找夫家時,更多花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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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尤玉璣剛一進門,百歲從門口的架子上一躍而下,躍到她肩上。尤玉璣嚇了一跳,轉眸看向它,寵溺地摸摸它的頭,將它抱在懷裡往裡走。
她望了一眼淨室的望向,問:“闕公主在淨室?”
“是。”抱荷稟話,“公主要沐浴,剛進去沒多久呢。”
尤玉璣點點頭,隨手將百歲放下,轉身往小間去換衣。今日這身隆重的宮裝有些沉,穿久了並不舒服。
她換好了衣服出來,見司闕還在淨室裡。她便拿了卷醫書,抱著百歲在窗下坐下。
醫書翻了十幾頁,枕絮帶著從翠香樓買的酥餅,腳步匆匆地回來了。
“如何?”尤玉璣詢問時,目光仍在書卷上。
“死了。被華容公主的人活活打死扔去亂葬崗!”枕絮想起齊鳴承死的模樣,拍了拍胸脯。
尤玉璣這才抬眼,她琢磨了一會兒,道:“讓卓文派人跑一趟,確定人徹底咽了氣。”
枕絮笑著說:“夫人放心,已經派人去了。確定咽氣了!”
尤玉璣這才徹底放下心。
“把酥餅送去王妃那裡一些。”她說。
枕絮應了一聲,立刻快步出去。
尤玉璣手指輕輕撫著百歲的後頸,目光落於虛無處,反複琢磨著今日之事。
從她下殺心到齊鳴承咽氣,剛剛好二十四個時辰。時間緊迫,沒有給她太多時間讓計劃天衣無縫。她不得不反複回憶可有紕漏之處。
她在江山圖高高拋起遮住人視線時,悄悄對那些壽桃做了手腳。雖說那些壽桃如今被宮人帶走查看,可她用的東西本來就與寫在壽桃上的賀詞顏料差彆不大。就算被查出有人動了手腳,也極難會想到是她在跳舞的時候眾目睽睽之時動手腳。
誣陷齊鳴承有意欺辱華容公主之事,齊鳴承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齊鳴承往日囂張自大,得罪的朝臣眾多。就算被懷疑有人陷害他,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來。
更何況,陛下要齊鳴承死。
就不會有人徹查。
尤玉璣將醫書放下,望向淨室的方向微微皺眉——阿闕怎麼在淨室裡待了那麼久?
尤玉璣放下懷裡的百歲,起身去了淨室。
水汽氤氳的淨室裡,司闕坐在水中,眼睫低垂,竟睡著了。
尤玉璣將手輕輕覆在他冷白濕漉的臉頰,望著他的眉眼,心中再生出幾許憐惜。他既命不久矣,她將傾儘所能地庇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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