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衡轉眼望過來。他紅著眼,強壓著想要殺人的衝動。踩在陳安之胸膛上的靴子用力踩了踩,才抬起來,跟著尤玉璣往花廳走。
望山這才連跪帶爬地跑過來扶起陳安之。陳安之坐在磚地上,將手壓在胸口不停地咳嗽,整張臉都咳白了。
尤嘉木翻了個白眼,小跑向花廳。
焦玉書也往花廳去,經過陳安之身邊時,瞥了一眼他,眸中浮現嫌惡和惋惜。
尤玉璣吩咐枕絮看茶。枕絮應了一聲,趕忙去準備茶水。
一進了花廳,尤衡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尤玉璣望他一眼,回頭看向走進來的焦玉書和尤嘉木。
“阿姐!”尤嘉木立刻小跑到尤玉璣身邊,眼巴巴望著她。他明亮的眼中有著興奮。尤玉璣感慨他到底是小孩子心情,正如自己年少時也曾有過的不計後果。
尤玉璣朝焦玉書福了福身,喚了聲“表哥”。焦玉書頷首回禮,抬眸望向她。她穿著單薄的淺紫色居家裙裝,也不知道是在深更半夜被陳安之擾醒,還是這麼晚還沒有梳洗歇下。
焦玉書最先開口:“聽說你遇到刺殺琪世子的人,二表哥非要連夜趕來看你。”
焦玉書這話提醒了憤怒的尤衡,他抬頭望向尤玉璣。自進了門,他就一直在盛怒的狀態,完全沒有好好打量過她。
尤玉璣背對著尤衡,溫聲向焦玉書回話:“隻是碰巧遇到了,沒什麼大礙。”
“真的?”尤嘉木仰起臉望著她。
尤玉璣沒有理尤嘉木。看見枕絮端著茶水進來,尤玉璣對焦玉書說道:“表哥,我有些話想對二哥說,還請表哥幫我照看嘉木一會兒。”
“好。”焦玉書朝尤嘉木招了招手。尤嘉木偷偷去瞧尤玉璣的臉色,沮喪地跟著焦玉書往外走。他心裡慌啊,難道他偷偷往老家寫的信被阿姐發現了?阿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是果真生他的氣了?
枕絮將茶水放下,便規矩地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尤玉璣走到尤衡身邊坐下,提袖倒茶。
“趕了那麼久的路,喝杯熱茶。”她將茶遞給尤衡。
尤衡將茶接過來,視線卻落在尤玉璣擦傷的手心。尤玉璣垂眸望了一眼,立刻說:“隻是擦傷而已,不礙事的。”
尤衡將這杯熱茶當成酒一樣一口悶。他將空了的茶盞重重放下,感慨:“兩年多不見,你變化很多,哥哥都快認不出了。”
尤玉璣不解其意,抬眸望過來。
“溫柔、端莊。也變得更好看了。”尤衡的臉上終於露了笑。他又很快收了笑,板著臉說:“鳶鳶,咱們尤家男人還沒死絕。”
尤玉璣仍在想著二哥說的上一句話。她真的變了很多嗎?
尤玉璣聽著外麵的嘈雜聲,輕歎了一聲,悵然道:“我並不想將事情鬨得這般難看,所求不過好聚好散。二哥,我已經拿到了和離書,隻待見了西太後將事情原味說清楚,還我尤家女身份。”
“你拿到了和離書為什麼不走?”尤衡質問。
尤玉璣垂著眼,沉默下來。
尤衡琢磨了片刻,便想到了尤玉璣的顧慮。他皺眉道:“萬事有二哥擋在你麵前!什麼都彆說了,就陳安之這德行,二哥一刻也不想你留在這裡受苦!你一會兒就讓身邊的人收拾東西,今天就跟二哥走!現在就走!”
“不。”尤玉璣毫不猶豫地拒絕。
“二哥,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走。”
她不僅不願不明不明地回娘家,更不願隱姓埋名地“逃”走。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的離開當是光明正大,她要正式和離,將姓氏前的陳字利落地鏟去。她會與陳尤氏告彆,要堂堂正正地做回尤玉璣。就算所有人都認為一個和離後的女子無法立足,會被人戳脊梁骨,她也要乾乾淨淨地走出晉南王府,繼續用尤玉璣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活得更好。
“我自己能處理好。”她說。
“你不要不聽話!”尤衡氣得直拍桌子,將桌子上的茶器震得咣咣響。
守在門口的枕絮不由側過臉聽了聽裡麵的動靜。
不多時,晉南王和晉南王妃沉著臉趕過來。
“父王,母妃!”陳安之趕忙迎上去,卻在看見父王臉色時,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我……”他張嘴想告狀,可是望著父王的臉色,莫名說不出口。
晉南王壓著火氣,怒問:“在宮裡闖了禍不夠,還要深更半夜來這裡耍酒瘋?”
聽見晉南王的聲音,尤衡立刻走出了花廳。他站在簷下,沉著臉重重地冷笑了一聲,質問:“晉南王,你的兒子這般肆意妄為,究竟是家風如此,還是你們陳國人所言諸國皆為子民都是愚民的屁話?”
尤玉璣沒有跟出去。她仍舊坐在花廳裡,微微偏著頭,一手撐著額角,聽著外麵的響動。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裡,她都覺得很乏。
“喵嗚,喵喵!”
尤玉璣驚訝地循聲望去,看見百歲蹲在她的裙邊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百歲: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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