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園中草木葳蕤,名貴花卉盆栽正是隨處可見。因為季節緣故,雖不像夏日時那般百花盛開姹紫嫣紅,可也仍舊是一番好顏色。
此時,萬榮園裡已經聚了些朝臣。見了太子過來,在坐的朝臣立刻起身行禮。太子擺了擺手,和善地笑著開口:“今日無需這些虛禮,眾愛卿儘興便是。”
朝臣齊聲應是,陸續坐下。
太子側過臉詢問身邊的小太監,晉南王和平淮王可入了宮。得知他們兩位在金和閣,他便立刻往金和閣去。
太子剛到金和閣,就在門口迎麵看見了陳琪。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陳琪,笑道:“看來琪兒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陳琪負於身後的手微微用力握成了拳頭。他儘量克製著心裡的怒火,用尋常的語氣開口:“見過太子。”
太子隨意地擺擺手,一邊邁上金和閣的台階,一邊隨口問:“這是打算去哪裡?”
“正要去東宮尋漣弟弟。”陳琪暗暗觀察著太子的神色,微頓,“聽說他還在東宮。”
“是。”太子點頭,“昨天的功課被夫子批了,今天拉著他兄長寫文章,得寫完了才能過來。”
說著,太子已經邁上了三層石階,越過了陳琪,往金和閣裡麵去。
陳琪垂著眼朝一側恭敬地讓開,待太子邁進門內,陳琪深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快步往東宮去。
金和閣裡,晉南王和平淮王正在品茶。見太子進來,兩個人同時起身。
“哈哈。”太子笑了兩聲走過去,與兩個人寒暄了兩句,一起品起進貢的新茶。
隻是,太子偶爾望向晉南王時,不由微微皺眉。他總是忍不住響起尤玉璣曾是晉南王的兒媳,他日他登基為帝,封尤玉璣為後,那他的皇後豈不是曾經喚過自己的二弟為父親?
晉南王感受到了太子頻頻望過來的目光,不由詫異地望過去。
“哈哈。”太子笑了兩聲,道一句“好茶”,敷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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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琪趕去東宮,先依言去尋了陳漣,陳漣果然和陳汛在一起。陳漣不喜做文章,唉聲歎氣,陳汛立在一旁搖頭無奈道:“快寫,你不寫完,為兄就不能往萬榮園去。”
陳汛用說中的折扇敲了敲陳漣的頭。
下人稟告琪世子過來。下人剛稟完,陳琪已經邁進了門檻。
“三哥!你好了!”陳漣立刻放下筆起身迎上來。
陳琪含笑點了點頭,道:“好多了。”
陳汛道:“不是說箭上塗了毒?原以為你還要修養一陣。當然,能這麼快痊愈,為兄亦是替你高興。”
陳琪心亂如麻,卻不得不麵帶微笑耐心解釋:“箭上是塗了毒,不過卻並非劇毒之物。傷也不在要害處,幸運吧。”
他很快話題一轉,道:“我過來的時候看見明珠跌跌撞撞地在院子裡小跑,要尋她的爹爹。”
想起女兒,陳汛臉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下來。他用說中的折扇再次敲了敲陳漣的頭,佯怒道:“可惜他不快些將文章寫完,明珠就見不到她的爹爹。”
“哎哎哎,彆說了。我寫,我這就寫!”陳漣垮了臉,重新坐回書案旁,拿起筆來。
陳琪壓著心急,微笑著對陳汛道:“你去吧,這邊我盯著老六就行了。”
陳汛望向陳漣,顯然有些猶豫。
“去吧。”陳琪又說,“我今日雖然能進宮,可傷未徹底痊愈,也不能在外麵久待,在屋裡躲躲清淨也好。”
陳汛這才答應下來,先往萬榮園去。
陳漣一邊奮筆疾書,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三哥,你坐啊。我還得好一陣子才能寫完。”
陳琪坐下,耐著性子接過宮婢遞過來的茶水飲了一杯,實在焦急難捱。他湊過去望了一眼陳漣寫的文章,道:“你先寫著,我去後麵的小花園轉轉。”
“嗯。”陳漣點頭,頭也沒抬。
陳琪走出陳漣的書房,大步往東宮的紫薇園去。太子將尤玉璣藏在東宮中,那麼隻有一個地方最適合藏身,不易被東宮的其他幾位主子們發覺。
陳琪穿過紫薇園,腳步越來越快,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快過一聲,距離那個小院子越來越近,他心裡竟是越來越緊張起來。
他曾經錯過兩次。
第一次,在是司地。分明見過不忘,他卻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做,默默撿起她遺失的鞭子放在身邊深藏兩年餘。
第二次,在去年的宮宴上。分明知道陳安之心上人另有他人,也知道陳安之喜歡清雅的女郎。他卻還是沒有敢在西太後賜婚時站出來,阻止那場婚事。後來回想,當時隻要他站出來說出“心悅”那兩個字,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這一次,他不會再懦弱。他現在就要找到尤玉璣,握住她的手,說出那句深藏的“心悅之”。
他已想好,就這樣帶著尤玉璣離開東宮,對外隻說尤玉璣今日進宮赴宴,迷了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