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澈落筆的動作頓了頓,他拉過林瑩瑩,將人圈在懷裡,握著她的手,將那首情詩寫完。
林瑩瑩在夢裡落了淚。
她真的太笨了,縱使他教過她一次,她還是覺得那首情詩太過生澀,彼時看不懂吃力背誦,現在又記不住了。
鐵鏈聲讓林瑩瑩從夢中驚醒。
她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看著獄卒在送飯,將飯菜從下麵的入口送進來。她立刻起身走過去,蹲在那裡,拿起筷子在飯菜裡挑撿。
——飯菜裡會有小石子兒,她得給江雲澈挑出來。
林瑩瑩睡著時,江雲澈便凝神望著她。看著她在夢裡落了淚,看著她一睜開眼就跑過去拾弄飯菜。
他望著林瑩瑩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影,問出來:“你給陳安之當小妾的時候又笑又唱很是愜意,也沒見你不要命地逃。”
林瑩瑩握著筷子的手僵了僵。半晌,她才垂下眼睛繼續拾弄飯菜。她說:“我可以給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當妾當外室,唯獨你不行。”
·
翠玉還是去找了尤玉璣。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她也不想來求尤玉璣。她與林瑩瑩已經麻煩尤玉璣太多了。何況這次的事情這樣嚴重,她即使來找尤玉璣,也沒報多少希望。
她將事情來龍去脈與尤玉璣說了,垮著臉:“那個小侯爺是死是活我管不著!姐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把瑩瑩弄出來啊。”
翠玉急得快哭了。
她從小沒有家人,林瑩瑩就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家人。
翠玉吸了吸鼻子,又沮喪地說:“小侯爺要是死了,就算把瑩瑩救回來,她是不是也會變成春杏那模樣啊……”
翠玉猛地搖頭:“不管怎麼說,活著總是好的!”
尤玉璣拉住她的手寬慰:“先彆急,我派人先去查查安卿侯犯的案子。”
翠玉連連點頭。
景娘子立刻出去差人打聽。翠玉也沒走,待在尤玉璣這邊等消息。傍晚時,卓文帶著消息回來。原來這次因反詩入獄的不止江雲澈一個人,牽扯官員甚多,恐還有內情。
尤玉璣寬慰翠玉:“這案子既然牽扯甚廣,一時半會不能判罪。我想法子再去深查查看。”
翠玉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接下來幾日,翠玉頻頻來尤玉璣這裡探聽消息。尤玉璣也十分上心,隻知案子還在查,每日都有官員入獄。
尤玉璣坐在窗下,蹙眉思量著。她不經意間回頭,望向裡間的方向,又很快默默收回目光。
——她回來尤家時,司闕沒跟來。
她已經幾日沒見過司闕了。
柳嬤嬤替尤夫人過來詢問尤玉璣怎麼沒過去小憩,尤玉璣回過神驚覺這個時辰了,趕忙起身往母親那邊去——最近每日午後她都睡在母親身邊。
到了母親屋,母親溫柔望著她,在等她。尤玉璣柔聲喚了聲“母親”,微笑著走過去,挨著母親躺下。
“最近有不舒服嗎?”尤夫人慢慢抬起手,輕覆在尤玉璣的小腹上。
尤玉璣搖頭,柔聲道:“他很乖,並不鬨。”
尤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呢?”
尤玉璣柔聲說:“他有事情走不開。”
尤夫人輕“哦”了一聲,再也沒有多問一句。
尤玉璣臉上仍舊掛著溫柔淺笑,心裡卻有絲後悔。她回來當日忍不住與母親分享好消息,現在卻想著當初不如不告訴母親,省的母親掛心。
下午,趙升和江淳過來看望尤玉璣。
江淳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縱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行動也變得遲緩了些。趙升的一雙眼珠子幾乎掉在她身上,時時盯著。
尤玉璣笑著將手心貼在江淳的肚皮上,感受到江淳肚皮裡的小家夥踢了她一腳。她不由驚訝地笑出聲來,歡喜道:“像你,是個有力氣的小家夥!”
夫妻兩個又坐了一會兒,趙升要去寺中求平安繩,提前先離開。江淳仍舊留下和尤玉璣閒聊,聊過往,也聊未來。天色黑下來時,趙升急匆匆回來接江淳一起離去。
夫妻兩個人走了,抱荷才忍不住好奇地問:“請的平安繩是生產那日用的?隨便派個人去就是了,何必趙將軍親自跑一趟,看把人忙活的。”
景娘子搖頭,給她解釋:“自然有講究。必須是夫君親自去請。”
尤玉璣聽著她們的談話,垂眸望著臥在她膝上的百歲,纖指輕輕撫著百歲柔軟的毛發。
她靜坐了一會兒,將百歲放下,起身去了書房。讓婢女給她研了墨,攤開宣紙。
尤玉璣覺得一定是有孕才讓她變得敏感起來。
這樣不好,很不好。
她不喜歡這樣敏感多思不夠豁達大度的自己。
她挽袖提筆,開始抄錄心經。密密麻麻一頁寫下去,心境倒也平和了。
百歲安靜地盤在案角,明亮的貓眼順著她的筆緩慢移動。
“喵。”百歲站起來弓起腰張大貓嘴打了個哈欠,視線越過尤玉璣,又“喵”了一聲。
清脆一聲響,尤玉璣聽出來那是司闕指間拋玩的銅板。
尤玉璣唇角不由微揚,她克製了轉身的衝動,不回頭,繼續將句子寫完,直到司闕的氣息近了,從她身後擁住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