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也笑道:“親家公,您請坐。”
原本該是由江雲海來陪坐的,然而江雲海過世了,不可能來陪著。
江雲川家裡沒有一起合修院牆,他正在和江二嬸生氣,拉不下臉來吃飯,李春花也沒讓去請,白小芽隻好裝聾作啞,當什麼都不懂。
最該陪著的是江雲河,但今天發生了盜賊一事,江雲河抓著小偷去衙門報官了,沒法在家陪酒。
李春花很是慚愧地解釋道:“唉,家裡不幸,怠慢親家公了,連個陪酒的人都沒有。您可彆往心裡去啊,下回由雲河陪著您好好喝兩盅。”
因為江遠山屬於晚輩,是沒法陪著長輩喝酒的,他一個晚輩,由他上桌陪酒是不合規矩的。
隻有江雲河,作為江雲海的弟弟,與白永貴是同輩,才能陪著一起喝酒。
劉翠蓮也忙道:“就是就是,這回真的是怠慢親家公了。唉,你說今兒個發生的事,說來都氣。
誰能知道,大白天還有賊子跑到我們家偷穀子,真的是,唉……下次讓雲河好好陪著親家公您喝個夠。”
白永貴擺手:“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個節骨眼上,沒得整那些虛禮。親家母,他三嬸子,你們也都坐下,一起吃。”
“不了不了,我到灶房去吃。”劉翠蓮說完便快速走去了灶房。
李春花沒坐,家裡來客,婦人家是不能上桌子的。
若不是她家沒了男人,按理她都不能在堂屋的,要去灶房裡吃。
家裡沒有和白永貴同輩的,總不能一家人都不露麵,讓白家人自己一家子坐在屋裡吃飯,那說出去不好聽。
“坐吧,親家母你坐,都是一家人,咱們不整那些虛禮。”白永貴一口一個“一家人”,語氣很隨和,跟在白家時完全兩個樣。
白小芽聽著,隻笑不說話。
她心裡覺得好笑,這古代的封建男人啊,為了權勢利益,哪怕是個莊稼漢,也都是頗有心機。
白永貴骨子裡是個很大男子主義的人,根本不把女人當回事,對待發妻陳桂花,純粹當成泄.欲和生兒育女的工具。
對待自己的女兒,也根本不是真心在乎,隻是當成將來可以攀附權勢的一座橋梁。
然而在江家,他對待李春花卻笑容滿麵,溫和有禮,一出口,便左一個“一家人”,右一個“一家人”,這個“一家人”就很有深度了。
李春花可能隻覺得感動,聽不出其中的名堂,然而白小芽卻很清楚白永貴打得如意算盤。
她相信,以江遠山的聰明才智,肯定也能聽出其中的深意。
隻是江遠山不揭穿罷了。
白小芽笑著看向唱獨角戲的白永貴,又看了眼一臉淡定吃飯的江遠山,瞬間覺得白永貴可憐又可悲,像是個在賣力表演卻無人欣賞的小醜。
說到底,不過是底層的人,用儘手段想往上爬。
白永貴與李春花說完後,見她仍舊站著不坐,他身為男的,也不好去拉,隻好看向白小芽:“小芽,快些讓你娘坐著吃。”
“娘,您坐下吧,我爹不說了麼,都是一家人。”她又笑著看了眼江遠山,“二郎,你說是吧。”
江遠山抬頭看了她眼,嘴角微微揚起:“對,都是一家人,娘你坐著吃吧,伯父又不是外人。”
江遠山開口後,尤其是他說了句“伯父又不是外人”,白永貴聽得眉開眼笑,舒心極了。
最後一家人都是坐著吃的,白石頭原本是不愛吃魚的,一來嫌有刺,二來嫌腥味重。
然而在嘗過白小芽做的酸菜魚後,他吃得欲罷不能,隻管往嘴裡塞,話都不願意多說兩句。
白家的三個堂哥也都吃得汗流浹背,一口又一口,吃得根本停不下來。但他們和白小芽之間到底隔了一層,不如白石頭同白小芽的關係那麼近。
因而他們沒好意思隻吃不說話,吃一句,他們便要誇讚白小芽一句。
白家大堂哥讚道:“二堂妹,你這酸菜魚做得也太好吃了,魚肉一點不腥,又鮮又嫩,酸酸辣辣的,還帶著一點麻香味。”
二堂哥吃了一口蝦仁水蒸蛋,緊跟著道:“蒸蛋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蒸蛋。二堂妹呀,你這為了給咱們的秀才公養身子,可真是下了狠功夫啊。”
白永貴聽完後,覺得有點不對,急忙咳了聲:“飯都堵不上你們的嘴,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在白永貴聽來,白二堂哥的話,有些引人遐想,他怕江遠山聽了不高興,因此趕緊阻止他們再說下去。
白二堂哥說完後,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大合適,但他確實沒往那方麵想。
他之所以說這話,也是因為剛剛白小芽說了給江遠山養身子那番話,被帶跑偏了而已。
但現在,他自然是不能為自己解釋的,隻能悶著頭不再吭聲。
白永貴看了眼江遠山,見他沒有任何不滿,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自家女兒不過就是個農家女,還是嫁過人的,他沒敢有彆的念頭,想都不敢想。
一家人繼續熱熱鬨鬨的吃飯,大家都吃得很愉快。
白永貴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也吃得很滿意。
他在縣裡做事的那些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會兒子沒成親,無兒無女的,每月發了月錢,他都會拿出幾個錢,去醉紅樓裡逍遙一夜。
醉紅樓不光做皮.肉生意,也提供水酒飯菜,那裡吃的喝的,在整個山桑縣,都是鼎鼎有名的,然而現下和他女兒做的飯菜一對比,根本沒法比。
吃完一碗飯後,他對白小芽道:“你現在做飯的手藝,確實有些進步,比在家裡做飯的手藝精進了不少。爹覺得啊,你年後可以尋摸著到鎮上開個飯館。”
白小芽一愣,隨後笑了下,她知道白永貴說這話是故意當著江家人的麵給她抬身價,也是在解釋剛才二堂哥的那番話,好讓江遠山打消疑慮。
“謝謝爹的支持,我確實考慮過開個小飯館,但這是大事,我還得再籌謀準備一番。”
白永貴道:“你不用擔心那些地痞賴狗,爹在縣裡做事時,與衙門的趙捕頭有幾分交情,現在柳溪鎮上的秦捕頭,便是他帶出來的徒弟。
若真要遇上點事,看在趙捕頭的份上,他總會賣爹三分人情的。那些個賴狗混子們,再猖狂也怕衙差,怕吃板子進班房。”
白小芽聽得雙眼放光,隻覺眼前的路,又明亮了一些。
她笑著偏頭看向江遠山,發現這個寡言少語的文弱書生,可用之處,還真是大。
這一刻,她找準了如何利用白家這層關係的方法。
江遠山被她看得眼角狠狠一抽,快速刨完碗裡的飯,吃完後他動作雅致地擦了擦嘴:“伯父,白家哥哥們,我吃完去田裡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他便趕緊走了出去,怕再晚一步,會被白小芽灼灼的目光給燒穿。
他走得很急,腳步甚至還踉蹌了一下,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白小芽這一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她算是摸準了白永貴的脾性,那麼用起來也就順手了。
小飯館,白花花的銀子,拿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小鍋這個算是種田美食文,前期種田,後期主打美食,基調嘛,慢悠悠的,比較慢熱,沒有太尖銳的矛盾衝突,這一點,文案也有標。所以喜歡看矛盾衝突大的爽文,可能不大合適。
還有男女主關係,女主現在對男主是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的,男主對女主有了那層意思,其實也很簡單,青春期的少年,喜歡一個人,沒那麼複雜,往往一個點就觸動了那顆心。
而且,男主是確定,小芽不是他真的嫂子,所以才敞開了心結,任那份感覺擴大,現在包括以後,他自己很清楚他喜歡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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