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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平日裡也沒怎麼用功,怎麼次次都是甲等呢?”

“那說明啊,人家上遙兄天生聰慧,生就是讀書的料。”

白小芽在後院聽得搖頭笑了下,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還是江遠山真的次次都是甲。

在她看來,江遠山確實也沒怎麼用功,並不是那種特彆勤奮刻苦的人。

而且,江遠山回到家裡,也從沒多說書院的事。

不過這也沒什麼稀奇的,就像她讀書那會兒,有的人非常刻苦,可每次考試的成績也就那樣,一般般,班上中等水平。

然而有的人,並不怎麼勤奮,人家該玩照常玩,打遊戲搓麻將一樣不少,可一到了考試,吊打一群勤奮認真、刻苦努力的學生。

真的是氣死人。

白小芽坐在後院的桂花樹下,聽著大堂裡那群年輕的書生討論書院的事,她聽著聽著,忽然就有些恍惚。

這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自己讀書的那會兒。

“誒,前不久,書院新來兩個學子,你們能猜出他們的身份嗎?”這話是劉文采問的。

趙金明茫然道:“誰呀,沒注意。”

蘇雲州道:“豫章兄你呀,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讀書上。你管人家是什麼身份呢,哪怕是皇親國戚,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劉文采急著解釋,“我的意思,哎呀我直說吧,那倆都是姑娘家。”

“啊?”藍衣書生驚訝道,“不會吧,豫章兄,你可彆胡說。不過你說的究竟是誰啊?”

開黃.腔的白衣書生笑著道:“豫章兄說的沒錯,那倆確實是姑娘家,上次我邀請她們一起踢蹴鞠,她倆拒絕了,我邀請她們打馬球,她們也拒絕了。”

藍衣書生又道:“伯羽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不願意和你踢蹴鞠打馬球,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畢竟我們這些農戶人家出身的,哪裡像你們富貴人家的少爺,這也會那也會的,我們能入學堂讀書就已經很不錯了。”

白衣書生名叫陸芒,字伯羽。

他揉了揉鼻尖:“不是,你聽我把話說完。”吐著舌尖吸溜了聲,“哇好辣啊。”

劉文采笑道:“辣是辣,但是很過癮吧?”他又夾了塊排骨,“好吃。”

吃一口肉,他又端起碗喝了口酒。

藍衣書生吃著鴨肉,連連點頭:“上遙兄家的飯館,飯菜真是好吃,我愛了,尤其是乾筍,入了辣味後的筍子,真的是太好吃了。”

趙金明道:“確實,辣味的筍子,比燉在肉裡的要好吃。我母親以養生為主,都是讓廚子把乾筍拿來燉肉,吸了油後的筍子,吃上兩口就膩。”

陸芒端起碗與身旁的趙金明碰了一下,繼續講道:“我兩次約她們,被拒後,我也就沒再約了。

後來有一天,我在後山背《湯誓》篇,突然聽見那兩個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千萬把裹胸勒緊了,不要讓人發現她們是女的。”

“……”劉文采,“伯羽兄,你才背到湯誓?”

蘇雲州:“是呀,還有兩年就要參加秋闈了,伯羽兄,你這進度是不是太慢了。”

陸芒急道:“我怎麼可能才隻背到湯誓,尚書的所有內容我都已經能背了,我是在反複鞏固。

不是,你們的關注點在哪兒,我要說的重點是,那兩個人是姑娘家,她們親口說的,被我聽見了。

也難怪我約她們蹴鞠打馬球,她們都拒絕了,肯定是怕身份暴露。”

劉文采道:“我一早就知道她們是女的,還用得著她們說嗎?隻要眼睛不瞎,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吧。”

說到這,他撇了下嘴,“那些話本子裡寫的,什麼女扮男裝赴京趕考中了狀元,更誇張的還有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的。

假,假的不能再假,簡直是在侮辱人的智商。先不說女子和男子,骨相和身量天生就不一樣,其次,女子沒有喉結,不長胡須,女子的皮膚比我們男子細膩。

是個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吧。難道就因為穿了身男裝,把頭發簪成了男子的發髻,看上去就是個男人了?”

陸芒拍著他的肩道:“你都說了是話本子,看一看圖個樂罷了,那麼認真做什麼。”

劉文采仍舊憤憤的吐槽道:“先不說朝廷在科考上查得有多嚴,攜私夾帶都要被永生取消考試,女扮男裝入朝為官,一旦被發現,那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

用老夫子的話說,這叫亂了綱紀,聖上能允許女子為官嗎?肯定是不允許的!”

蘇雲州拉了他下:“吃飯吃飯,豫章兄你淡定些,越扯越遠了,話本子寫的故事,你拿到現實裡對比,肯定是不符合常理的。

對了,那兩個姑娘,她們為何要女扮男裝到書院來讀書,難道不怕被發現?”

劉文采哈哈一笑:“她們啊,她們是為了招夫。”

幾人都愣了,就連淡定的蘇雲州都放下了筷子,一臉聽八卦的表情看著劉文采。

“那倆姑娘,是青城郡來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因咱們白馬書院,是整個青城郡最有名的書院,甚至連雲州的風逸書院都不如咱們白馬。

咱們白馬書院,是出進士最多的書院。所以啊,不少有錢的老爺,便把眼睛放在了我們白馬書院裡。

那倆女扮男裝進書院入學的姑娘,並非為了科考,不過就是想要近身了解哪個學子人品好,有潛力。”

陸芒提著筷子在鍋邊敲了下:“呀,那上遙兄鐵定中招了,他次次錄科考評都是甲等。

說到人品貴重,放眼咱們整個書院,三百多號人,哦不,快四百多人了,再沒有比他人品更貴重的了。

平日裡,咱們誰沒去過樂坊,看個春宮圖啥的,就連那朝暮白寫的風月話本子,你我幾人也都是互相傳看的。

唯獨上遙兄,那真真是如謫仙聖人一般,那些風月類的書,他連正眼都不瞧一下的。”

恰在這時陳員外左手托著他的紫砂壺,右手把玩著一對已經盤得發亮的文玩核桃,正悠哉悠哉地往飯館走來。

好巧不巧的,他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陸芒說到“朝暮白”。

他笑著走進來,溫和地問道:“這位秀才公,你剛說誰寫的話本子?”

陸芒一看是陳員外,站起身行了個文禮:“陳員外有禮,晚生在說上遙兄,說他正直清貴,一心隻讀聖賢書,從來也不看那些風月類的書。”

陳員外嗬嗬笑了聲,垂眸喝茶。

他心道:人家江遠山是不看,都是親手寫,你們這些人看的,都是他寫的。

當然這些話,他肯定不能說出來。

他忍著笑,又問道:“我方才聽你提起朝暮白,怎麼,你們也都看過他的書?”

劉文采咳了聲,陸芒卻像沒聽見,笑道:“看過幾眼,拋去男女糾纏不說,故事的核心,著實挺有意思的。”

蘇雲州一臉淡定道:“故事倒是挺有意思,就是黃了點。而且,他似乎總喜歡寫寡婦,我看了他兩本,女主人都是寡婦。”

剛好白小芽掀開門簾從後院出來,她原本是想問劉文采他們需不需要加水煮麵了。

結果,一出來就聽到蘇雲州說說了句“總喜歡寫寡婦”。

“誰呀?”白小芽笑著問,“誰總喜歡寫寡婦?”

她也想知道,哪個缺德鬼,跟寡婦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