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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樣?”陳員外冷笑,“真是可笑,我為什麼要去順著她的心意慣著她?從一開始,她壓根看不上我。況且,這場婚事,她是受害者,我也是。

可這十幾年,她一直將怨氣撒在我身上。她把她家人的怨氣,對所有人的怨氣,全都撒在我身上。

她未必就愛我,但她卻覺得我就該愛她,甚至必須得愛她。

因為我們陳家,拿了他們秦家的錢,她覺得是我們陳家欠他們秦家。

那些錢,我早就成倍的還給了他們秦家。我把她娶回來,掙的所有錢,大頭都交給了她保管,我沒納妾,沒有通房,沒養外室。

我給足了她一個正頭夫人應有的所有體麵,除了愛,這個我給不起,也不願意給。”

“後來,李守義搬到了宜蘭鎮,在那裡開了包子鋪,買了田產,還買了一座三進三出的宅子。與他的表妹,生兒育女,一家人歡喜快活。

我能理解,秦月茹為什麼會一怒之下,殺了李守義。她覺得,她自己的一生,都被李守義毀了。

可人這一生,本就有很多不定因素,會經曆各種各樣出其不意的磨難,有自己造成的,有他人造成的,不管是何原因,能拯救自己的隻有自己,誰也救不了你。”

“當初我們陳家遇難,我若不答應娶了秦月茹,秦家就不會借錢給我們,那我大哥就活不了。

我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兒女私情,眼睜睜看著我大哥入獄。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妥協。

對我來說,又何嘗甘心?我也不甘心,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命運就是那樣捉弄人。”

“至於後麵我放棄科考從商,確實也是賭氣,但更重要的是,我選擇了我認為我應該選擇的。

我當時隻是區區一介秀才,我大哥打傷了知府的兒子,被知府咬著不放。我後麵的科考之路,未必就順利,知府豈會讓我順順利利的考中舉人,再進京考試。

大哥出事後,我知道,我的科舉之路,也就止步於秀才了。

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浪費時間撲在科考上,不如早早的棄文從商,一門心思做生意掙錢。

有了錢,即使沒有權,以後的路也不會太難,總比又沒錢又沒權,什麼都沒有好。”

聽陳員外說完後,白小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對於這樣一個人,還真不能簡單的用好與壞來評價。

人,果然是最複雜的動物。

但不得不說,與陳員外這樣的人打交道,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聰慧、睿智,看事看得很通透,性情也很好,溫和儒雅,而且對任何人都很有禮貌,與人結交,也從不踩高捧低,上至郡府的官老爺大商賈,下至黃寧這種底層的窮苦孩子,他都是一視同仁,對他們都是溫和有禮。

他也不會無腦發怒,至少她從來沒看到過陳員外發脾氣。

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他從不會當著彆人的麵發脾氣給人甩臉色。

比如那次陳夫人到她店裡鬨,說了很難聽的話,然而陳員外一句重話都沒說陳夫人。

可在回去後,他卻輕鬆的就把陳夫人給壓製住了。

之後,陳夫人再也沒到她店裡鬨過。

像陳員外這樣的人,做伴侶也許不合適,但做朋友倒是挺合適的。

不必深交,就做個簡簡單單的普通朋友。

陳員外笑了下,又道:“我說的那些話,對你也同樣適用。有了錢,路總要好走一些。雖然你沒了丈夫,但並不代表你這輩子就這樣了。

隻是你的路會比彆人更難一些,你要承受的會更苦一些,你的生活會更累一些。”

白小芽苦笑道:“在這樣一種男尊女卑的……”

“誒,白掌櫃,你這話我不同意。”陳員外打斷她,“從古至今,從秦漢到現在,我認為從來就沒有所謂的男尊女卑,有的隻是誰強誰弱,你強你就尊,你弱就卑。

女子也可以自強,若你覺得這個朝廷腐敗不堪,那你可以選擇推翻它,即便你是女子,你也可以組織人馬壯大勢力,隻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去推翻一個你認為糟糕透頂的舊王朝,建立你想要的新王朝。

古有陳勝吳廣,揭竿起義,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口號。劉邦一個泗水亭的亭長,可以組織人馬對抗大秦建立大漢。

那麼天下間所有的女子,被男人壓製的女子,為何不能擰成一股繩,去推翻男子建立的政權呢?是尊是卑,不是彆人給的,是自己給自己掙來的。

若是女子為帝,朝廷內的王侯將相,自然也可以全都是女子。女帝一聲令下,讓所有男子在家繡花做飯帶孩子,誰敢不從就是不守男德,讓那個男人被人唾罵,甚至動用律令懲戒他,那麼我相信,天下男子自然都會學習繡花,畢竟不怕死的還是少,大多數人都惜命。”

他冷笑道:“說白了,人都是自私貪婪的,無論是男是女,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做事,為自己謀利。

我是男子,我自然希望女子來順從我。那麼你是女子,你肯定希望男子順從你。這不是尊卑的問題,這是利。”

“……”白小芽再一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腦子都轉不過來,壓根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陳員外又溫和地微笑道:“你看,你現在是飯館掌櫃的,黃寧是你請的雜役。

你是女,他是男,可他對你卻恭恭敬敬,一口一個掌櫃的,可有半點不尊?”

白小芽:“……”

“所以啊……”陳員外在她肩上輕按了下,“彆提男尊女卑這種話,那都是無能者想要不勞而獲給自己找的借口。

你如今隻是一個小飯館的掌櫃,你隻能驅使一兩個人,倘若有一天你的飯館開遍了整個青城郡,哦,青城郡下月就改成青城府了。

若將來,你的飯館開遍整個青城府,甚至開遍整個京城,那你能夠驅使的人會更多,因為許多人要靠著你吃飯。

到時候,你家裡丫鬟仆從一大堆,那些仆從可都是男子,在他們麵前,你還認為是男尊女卑嗎?

你會覺得,那些男仆從比你尊貴嗎?”

白小芽:“……”她竟然覺得陳員外說得還挺有理,還挺超前的。

陳員外笑道:“鄭家的馬車來了,我先出城等你,晚上去你店裡,給我煮完米線。”

目送著陳員外的馬車遠去,白小芽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看著已經走遠的陳員外深思,在想他說的那些話。

想了一番後,她覺得陳員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她有一種被洗了腦,卻還樂在其中的感覺。

她感覺陳員外要是去做傳.銷.頭子,絕對是把好手,指定能把人忽悠進去。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嘴皮子就是利索。

感覺就沒有陳員外辯不贏的論題。

不過一想,確實也是,人不能被墨守陳規的死規則給固定死了,隻有打破僵局。

當思想解放後,才能真正的所向披靡。

下午回去後,陳員外在白小芽店裡吃了一碗三鮮米線。他獨愛這個口味,自她開店以來,他沒吃過彆的口味。

他說他很喜歡輕輕淡淡的食物,吃的就是一個鮮、淡。

沒幾天,書坊便關了,鋪子轉了出去。

陳員外在鬆雪巷的宅子還在,他暫時還沒搬走,但三五兩天的就會往外跑,不常在家住。

他還給白小芽帶了許多關於做菜的書,天南海北,各種口味樣式的菜都有寫,甚至還寫了詳細的做菜步驟。

白小芽挺感激的,給他錢,他不要,便請他吃了一頓飯。

自那後,陳員外便沒再來過她店裡,兩個人合作的生意,很自然的就斷了。

白小芽沒問,他也沒解釋。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大家心知肚明,都是成年人了,很多話不必要說出口。

發生了這樣的事,陳員外大抵是不會再住在柳溪鎮了,過不了多久,興許就會搬走。

接下來她的生活照舊,早起開門做生意,日落關門休息,半月參加一次廚藝比賽。

隻是隔壁書坊,換成了一家茶樓,還請了一個說書先生。

新來的老板是個比她年長一些的婦人,容貌迤邐,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記賬先生,是她丈夫,一個中年秀才。

而陳夫人,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她,因為大家早已討論膩了。

再驚心動魄的事,也經不起時間的沉澱。

不過一個夏季,便將陳夫人從眾人的腦海裡衝淡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第一個版本,有欠妥當,小鍋改了下。

其實寫出這種具有話題爭議性的事,怎麼改,都還是會有不同的看法。

我寫我的,你們看你們的。

反正寫文嘛,本來就是要寫出一個故事。

這本書,本來我是想寫溫馨向男女感情的種田文,後來,失誤失誤,男女主人設關係沒處理好,以至於感情上我有意弱化,不敢再多寫。

劇情的話,差不多進行到一大半了,進京後不會寫太多,因為男女主感情方麵,稍有不慎,寫多了容易被罵,那樣的話,我自己也挺煩。

所以這本書,差不多還有十萬字就能完結。月底,小鍋會開黑店娘子那本,那本不再是種田美食文,內容會涉及到一些美食,但不會太多,也不再是主要。

那本文女主的設定,很雷,很招罵,不是處.女設定,是玩咖設定,睡過很多男的,對於男主,女主也隻是覺得適合睡,睡著舒服,典型的“日”久生情,最後是睡出來的感情。

因為想嘗試不一樣的東西,所以就設定了那樣一篇狗血雷人的文。

假如有當成美食文收藏的小可愛,可以取消了,真的很抱歉也很遺憾,小鍋與大家的緣分差不多就止步於這本書了。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