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魚鱗(1 / 2)

“你彆過來,我吹哨子……”林信一摸腰間,“我哨子呢?”

顧淵方才就把他的哨子拿走了,林信被他按著後腦,分明還沒親上,他卻有些紅了臉。

“住口!停嘴!”他回過神來,一巴掌彆開顧淵的臉,往後躲了躲,“顧仙君,你我認識還不到三天。你還說你是‘公魚’,當日是我調戲的‘公魚’,不是‘公魚’調戲的我。你看看現在,那是我調戲‘公魚’嗎?現在是你在調戲我啊。”

顧淵卻答道:“當日‘公魚’還不開竅。”

“你要真是‘公魚’,那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了哈。”

林信這模樣,分明就是不信。

顧淵揉揉他的腦袋,正色道:“我真的是‘公魚’。”

林信見他神色認真,也不由得有幾分懷疑,扭頭看他:“你真的是‘公魚’?”

“真的。”

林信使勁掰開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讓我回想一下。”

他站在顧淵麵前,看看他的麵容,實在也想不起來那天晚上的“公魚”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顧淵端坐在他麵前,坦坦蕩蕩,任君查看,全沒有方才胡摟胡抱的模樣。林信要是記得,就該知道,這些事情,顧淵是跟他學的。

他當日在天池,就是這麼對“公魚”的。

可惜他不記得了。

林信又想了想,拍拍他的肩:“麻煩顧仙君站起來讓我看看。”

兩人相對站著,林信摸著下巴,上下看了兩眼,忽然朝著他伸出手,隔著衣料,反手摸了一下他的腰腹。

出氣似的,林信拍了他一下:“麻煩顧仙君以後不要同我開這種玩笑了。”

西山天池的“公魚”顧淵實在想不出辦法來證明,他自己就是他自己。

這個證明有點難度。

以為自己被開了個無趣的玩笑,林信也沒說重話,隻是向他解釋:“當晚在天池,我那個‘公魚’把我按在池壁邊,他化成人形之後,腰腹上有魚鱗,硬得把我腰上劃了一道大口子。方才顧仙君腰上,應當沒有鱗吧。”

顧淵一愣,忙解釋道:“就是因為當日劃了你一下,所以本君才……”

所以前幾日一見到你,才立即把傷了你的鱗收回去。

顧淵又道:“你要是想看的話……”

“我都說了,你現在變給我看,還有意思嗎?”林信無奈地抹了把臉,“那‘公魚’向我要的東西原本也不算什麼,不過是我找幾個朋友的工夫,沒損了我什麼。是我對不住他,所以……”

“他又不是願意被我……禍害,總歸是我不好。以後彆拿‘公魚’的事情同我玩笑,我沒這個心思。”林信也沒心思再與他說下去,反手推了他兩下,“天晚了,顧仙君要是閒著沒事兒,就先回去吧。我還要值班呢。”

顧淵站著不動。

林信抬眼看他,見他堅持,再歎一聲,撿起方才他折下來陣法的桑枝,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

“我值夜班喜歡睡覺,睡相不好,怕夢裡跳起來暴揍顧仙君。”林信一甩手,把桑枝插在地上,“顧仙君彆過來。”

他坐在桑樹下青石上,背對著顧淵,撐著頭,靠著桑樹樹乾。

兩個人各懷心事。

林信雖說不信,後來仔細想想,心中也有些懷疑。

一開始不懷疑給他傳信的“公魚”,是他覺著仙界大半都是他的朋友,沒人會騙他,更沒有人會想背上一個被調戲的名聲。

再加上每回他要的東西,對林信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林信對“公魚”,可以說是愧疚至極,也從不曾懷疑過。

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可疑。

那尾“公魚”究竟是不是那尾“公魚”,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想留個心眼兒,等下次“公魚”朝他要東西的時候,驗證一下。

顧淵比較難受,他獨自修行這麼多年,再加上斬妖除魔這麼多年,頭一回遇見這麼難的問題。

他從前遇見難纏的妖魔,砍了就是。

要不把林信綁回去吧?顧淵悄悄伸出手。

林信抱著桑樹樹乾想事情。

等順過氣兒來,餘光一瞥,卻看見顧淵還站在他身後,倒也沒越過線,就一直那麼站著。

林信要是知道顧淵是在盤算著要怎麼把他綁回去,他絕不會主動低頭,找顧淵和好。

林信從地上隨手撿起一片桑樹葉子,在手心一捏,就變出一個圓滾滾的花麻雀。

花麻雀飛過林信的肩頭,在林信往地上畫的那條線上停下。那條線林信原本畫得不重,麻雀便用爪子把地上幼稚的三八線抓花。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林信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料那花麻雀還在努力工作。

還有一小段的線,顧淵早也看見了,也不動手,隻是看著,大約是在心裡給花麻雀喊“加油”。

林信等不及,抱著桑樹樹乾搖了一下,樹上桑葉落下來,正好覆在最後一段線上。完成了任務,花麻雀便變作一地星光。

林信抱著樹乾,仰頭看他:“顧仙君,對不起,不該凶你,你過來吧。”

綁人計劃暫時擱置,顧淵在他身邊坐下:“你下回不要再給他東西了,他真的不是‘公魚’,我……”

“嗯?”林信努力保持微笑,“顧淵,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試圖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我現在就把我們坐的這塊石頭劈成兩半。割袍斷義,分席斷交,破鏡難圓,破石更難圓。你不要再想著,我會先道歉了。”

“那下回他再找你要東西,你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