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孔雀(1 / 2)

林信抱著貓,駕雲飛出西山。

小狸花貓小奴窩在他懷裡,喵喵叫著,給他指引方向。

林仙君認為,貓狗有時候能夠混用。

仙界地域闊大,各仙君的山頭居所,離得都遠。

他一路向東,最後在東邊的碧文群山停下。碧文山以鳳凰為首,住著一群鳥。

林信磨了磨後槽牙,好麼,世道艱險,連鳥都敢冒充魚了。

他掐了個訣,落在其中一個山頭,一揮袖,再給仙友們發了個符。

共享位置。

再走出一段路,小奴趴在他的懷裡,朝他喵了兩聲。

大約就是前邊那座洞府——那個鳥窩,看起來花裡胡哨的。

他抱著貓,在洞府不遠處等了一會兒,他喊的仙友們也都到了。

江月郎在他身後站定,拍拍他的肩,挑眉看向前邊富貴華麗的洞府:“信信,就是這家?”

林信點了點頭:“多半是這家。”

他身後一眾仙友不約而同擼起衣袖,目露凶光,在黑暗中還發著不同顏色的光。

林信擺手:“諸位仙友稍安勿躁,讓我先去看看。”

他從不打不明不白的架。

並不刻意掩飾自己的腳步聲,林信整了整衣襟,大大方方地走近。

那洞府門前藤蔓纏繞,寶石翠玉雕做鮮花,常年不敗。

洞府門前,有個人抱著手,背對著他站著,冷冷清清的模樣。

林信不大確定地看了一會兒,確定這人是誰之後,小跑上前,攬了一下那人的腰。

他抬眼,眸中帶笑:“魚兄?”

是顧淵。

隻聽見腳步聲,顧淵便知道是他。

不回頭,是因為顧淵也是來尋仇的,想著自己這時的神色應該不怎麼好看,太凶了,怕嚇著林信。

不能表現出任何暴力傾向。

他眨眼時,將眸中滔天的怒火都用對溫和的笑意覆住,才轉頭看向林信:“嗯。”

林信站在他身邊,撞撞他的手肘,問道:“大晚上的,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

“你也來找那條假冒的‘公魚’?”

“嗯。”

因為林信與那“假魚”隻用傳送陣法聯係,再沒有留下彆的線索,饒是顧淵修為深厚,也沒法子憑空找到他。

今日林信將假的玄光鏡用傳送陣法傳給他,其間終於有了聯係,顧淵馬上就找到了。

而林信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捏捏他的臉:“就你這樣,眉眼帶笑。來尋仇好像是來給人拜年似的……”

他一直對顧淵有什麼誤解。

顧淵眼中笑意愈濃,隻聽林信繼續道:“今晚要不是我來了,你就得被‘假魚’欺負了。”

你說的都對。顧淵並不在意,仍舊笑了笑。

林信轉眼看向眼前的洞府,又問:“這府裡沒人在?”

“沒有。”

“大晚上的不在家……”林信揉揉腦袋,“不行,我今晚一定要看看這‘假魚’到底是誰。”

但是又不能私闖仙宅,留了把柄在彆人手裡,這樣就更說不清楚了。

林信打了個響指,變出兩個太師椅,並列放在“假魚”的洞府前。

人不在家,他偏要等。

他抱著貓落座,然後朝顧淵揮了揮手,讓他也坐下:“你來多久了?累了吧。”

顧淵在他身邊坐下,垂眸看見小狸花貓拽著他的衣襟,爬上爬下。而林信靠在椅背上,兩隻腳一翹一翹的。

狸花貓撲到顧淵懷裡的時候,林信笑著道:“這個叫做‘餓貓撲食’。”

因為顧淵是“魚”。

遠處林信帶來的一眾仙友,也知道還沒找到人,各自靠著樹,或把玩法器,或於指尖凝聚仙氣,拋來拋去,打發時間。

一個仙君抬眼看看前邊,隨口道:“他二人大半夜的坐在彆人家門口,這也太嚇人了吧?”

有人接話道:“夫妻討債,他們不累,我們不懂。”

眾仙君哄笑。

林信不覺,閒著無聊,摸摸衣袖,掏出乾淨帕子包著的小蝦米,投喂“公魚”。

一小把蝦米吃完的時候,還是不見洞府主人回來。林信再摸摸衣襟,卻沒再找出彆的什麼東西。

林信閒得無聊,隨手揪了一根草莖,趴在椅背上,逗貓玩兒。

他無意間瞥見顧淵,剛想說話,顧淵卻目光一暗:“人回來了。”

林信隨即坐端正了,拂了拂衣擺,抬眼看去。

隻見來人眉眼桀驁,驕矜貴氣。一身翠衣,發上衣上,都點著翠玉珍珠,身後還拖著長長的翠羽尾巴。

碧文山一帶,居住的是鳥族,林信估摸著,這大約是隻孔雀。

綠孔雀。

那人看見兩個人跟魔鬼似的,坐在他的洞府前,還沒說話,林信便架著腳,冷冷地問了一句:“聽說你是‘公魚’?”

花孔雀腳步一頓,抿了抿唇,神色訕訕的。

林信看他這般反應,心下也確定了七八分。他將狸花貓遞給顧淵,自己站起身來,拖著方才坐著的太師椅,緩緩走到孔雀麵前。

他冷著臉,一雙桃花眼不含笑,定定地看著他,再問了一遍:“你是‘公魚’?”

孔雀被他嚇得連連後退,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說話,就是認了?”

仍舊不語,看來就是他了。

林信張了張口,低聲問道:“你怎麼敢在這種事情上騙我?”

他抄起椅子,作勢要砸,那孔雀也不敢反抗,隻是縮了縮脖子。

江月郎一眾仙君在遠處見了,也怕林信把人給砸壞,到時辯不清楚,連忙上前攔他:“信信,信信,算了,算了。”

他們轉頭去看顧淵:“你怎麼不攔著他?”

顧淵卻道:“林信生氣,讓他出氣。”

“你……”

“他出了氣,我來善後。”

仙友們麵麵相覷,果真是“夫妻討債,我們不懂”了。我們不懂,我們什麼都不懂。

林信手中的椅子原本是符咒變的,他扛著椅子,隨後一揮,將身後孔雀的洞府炸了半邊。

洞府前石壁石柱轟然倒下。

林信沒有回頭,見孔雀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時候可能凶殘得很。

他平素見誰都是溫溫和和的,與誰都是兄弟朋友,真要發起怒來,才是可怕。

他朝孔雀伸出手:“玉牌。”

玉牌是仙界仙君人手一個的,算是仙君的身份證明。

孔雀分明是被他嚇著了,怔怔的,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玉牌,雙手捧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