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大會的前一夜, 除人界外, 五界中人, 一覺醒來, 發現自己變成動物模樣。
原本以為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 結果走出洞府一看，原來所有人都變成了這樣。
整個一動物世界。
正巧今日就是道法大會，各界中人齊聚仙界。為防修為較低的仙君魔君，化作本形之後, 按捺不住本性, 南華老君在仙門外設了關卡, 一個一個放行。
也是為了仙界安全。
況且眾君平日裡都是人模人樣的, 今日以動物模樣坦誠相對, 實在是新奇, 都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此時仙門外正輪到前任魔尊扶歸——一頭大黑虎，一隻白眉毛的黃毛倉鼠——南華老君，站在暫時用石塊壘成的高台上, 向他做了個揖。
扶歸看著還沒自己爪子大的南華老君，使勁憋住笑，喉嚨裡便發出一聲呼嚕。
南華老君一手握拳，抵在唇邊, 咳了兩聲：“尊上, 你想笑就笑吧。”
扶歸應了：“嗯……噗嗤——”
正當此時, 從遠處竄出來一個小小的黑影。
那黑影四條腿並用, 閃電似的疾跑, 飛奔到黑虎身邊，抱住他的一隻前腳。
扶歸一愣，低頭看去。
那黑影是一隻黑漆漆的小虎，比他矮許多，和他站在一起，瘦弱得好像一隻小貓。毛色不怎麼好看，有些粗糙。
這兒出了狀況，仙門外的眾君也都朝這裡看過來。
扶歸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誰？”
那小虎把腦袋埋在他的腳邊，哼哼了兩聲，然後喊了一聲：“大大。”
扶歸滿臉疑惑。
眾君嘩然。
號外！號外！前任魔尊隱婚生子！
扶歸辯解不及，那小虎又用臉蹭蹭他的前腳，小聲道：“大大。”
“你認錯……”
小虎使勁蹭他，很是喜歡他的模樣，扶歸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群動物，試圖解釋：“不，我沒有……”
他隨意一瞥，看見自己的前腳上好像沾了點什麼東西，黑黑的，好像是黑灰。
他再仔細看了看，那隻“小虎”掉顏色了。
黑虎反腳把“小虎”按在地上，齜著牙，吐出舌頭作勢要舔，嚇唬嚇唬他。
“小虎”有些慌了，一邊躲，一邊大喊道：“富貴，彆動嘴！是我是我！”
扶歸收回舌頭，“小虎”連忙舔了舔爪子，又抹了把臉，露出原本橘黃的皮毛。
扶歸知道他是誰，仍舊按著他，故意問道：“你是誰？”
小橘貓睜著黑色的大眼睛：“林信。”
扶歸鬆開爪子，林信怕他算賬，撒開貓腳就往前跑。
還是在仙界的地界兒，扶歸想要找南華老君做主：“老君……”
倉鼠躲在石台後邊，瑟瑟發抖——他怕貓。
南華老君道：“尊上自便，此事老夫不便插手。”
話音未落，扶歸就追了上去。
小橘貓身手敏捷，在樹上、簷上蹦來跳去，扶歸一路追去，最後看著他跳進“一堵金色的圍牆”裡。
這是個什麼東西？他不記得仙界有這堵牆。
扶歸轉頭看了看，發現這堵“圍牆”綿延出去好遠好遠。
然後他仿佛聽見有人歎息一聲，繚繞在身邊的雲霧都被這聲歎息吹散了。
這時，林信小橘貓趴在“圍牆”那邊，探出腦袋，笑著喊了一聲：“富貴。”
扶歸指了指麵前，林信拍拍“圍牆”：“這是顧淵。”
原來是金龍的龍身。
扶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趁林信不注意，一個飛撲上前，按著林信的腦袋，把他薅下來。
黑虎把橘貓按在地上，使勁地挼了兩下。
報仇成功。
林信被挼得話也說不清楚：“我錯了，我錯了……”
扶歸又氣又笑：“你就為了整我，當眾喊我‘大大’？”
小橘貓一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最後他奮力掙脫，重新回到金龍的庇護中。
他朝扶歸揮了揮爪子：“你快去道法大會吧。”
扶歸呼嚕了兩聲，轉身走了。
他離開之後，林信拍拍龍身：“回去吧？”
小橘貓騎在龍上：“顧龍龍，我們走。”
*
林信為了捉弄扶歸，在黑灰堆裡打了個滾，弄得渾身黑乎乎的。
回西山洗了個澡。
顧淵用龍爪撕了片雲，給他降雨。
小橘貓麵上與頸上有些白毛，其他地方的毛都是橘色的。
短手短腳，也“毛手毛腳”。
洗乾淨後，便要去道法大會。
顧淵為了遷就他，把自己變作和他一般大小。
林信看了他一眼，問道：“圓圓，龍是怎麼走路的？”
“嗯？”
“就是——”
小橘貓用四條腿站在地上：“你有這麼多個爪子，你走路的時候，是像蜈蚣一樣，用上所有的爪子……”
小橘貓立起前腳，隻有兩隻後腳走：“還是像恐龍一樣，隻用後邊兩個爪子走路？”
顧淵思忖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他平常不用龍身，至於走路，也沒有留意自己究竟是怎麼走路的。
好刁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