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弟弟”離開的第一天(2 / 2)

待走到她麵前,穆淵攤開手,掌心是一個小瓷瓶,他說,“萍姑,讓我來送藥。”

“什麼藥?”

“傷藥。”

“……”譚江月的嘴角一點點翹起來,知道她受了傷的,明明隻有他一個。

她伸出胳膊來,“年年幫我上藥……我單手,不太方便。”

穆淵看著她,最終呼出一口白氣來,蹲下身,將傘放在雪地上。

雪花飄落在他頭頂,譚江月就著伸出去的手將他拉近了些,兩個人一同躲在紙傘的蔭蔽之下,有些勉強,不過擁擠的時候好像會更溫暖一點。

她看著他笑,笑裡儘是親昵。

穆淵在她的目光裡有些無措,隻低下頭去,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口,一點一點往上卷,而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偏頭對譚七道,“可否請你轉過身去?”

譚七一愣,而後幅度很大地扭過頭去,頭上戴著的鬥笠晃下不少白雪來,隻是那胳膊還伸著,傘撐得穩穩的。

譚江月忍俊不禁,“小臂上而已。”

穆淵沒說話,垂著眼睫,看見她雪白的小臂上,被剪刀尖戳出了一道口子,傷口很小,隻是在她身上<格外紮眼。

“年年,還好你及時送藥過來……”譚江月眼裡全是笑,卻被這純白色背景襯得有幾分脆弱,“不然這傷口就自己好了。”

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穆淵倒了些藥油出來,抹在她的傷口上,動作很輕,垂眸的樣子看上去也很專注。

上了藥,又輕輕將她袖子放下來,她的手有些冰,舍不得似的拉著他,嘴上卻說,“年年快回去吧,外頭冷,你才退燒呢。”

穆淵輕輕吸了一口氣,猶豫著,握住她的手,“你可怪我?”

“嗯?”譚江月略略偏頭。

“受傷,罰跪。”

“年年,你在想什麼呢?”譚江月語調輕快又柔和,目光專注地看他,“你是我弟弟啊,一母同胞的弟弟。”

弟弟。

……

穆淵走了。

兩個時辰的罰跪好似遙遙無期,譚江月問,“譚七,現在有一個時辰沒有?”

“二姑娘,快了。”

哎……

“譚七,我腿好像凍麻了。”

“譚七,還有多久?”

“年年,我有些困了……”

譚七低頭,隻見少女的脊背一點點軟塌下來,好似要趴在雪地上睡過去似的。

最後她咕噥了一句,“爹爹,抱月兒過去睡覺……”

她抱著那個已經涼掉的暖爐,撒嬌似的蹭了蹭,眼神卻越發迷離起來。

譚七道了一聲得罪,伸手去摸她額頭,有些燙,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發起燒來了。

譚七俯身將她抱起來。

她軟綿綿的,好似沒有一點重量。

一進屋,萍姑便疾步迎上來,“哎呀,快快快,讓姑娘泡個熱水澡暖暖身子。”

譚七吐出一口氣來,將譚江月交給萍姑,往屋裡四下環顧,“公子呢?”

“公子?”萍姑疑惑道,“不是找姑娘去了嗎?”

譚七皺起眉頭,轉身出門去了,而萍姑則留在屋內照料譚江月。

蜷著身子的姑娘顯得小小的一隻,腦袋擱在浴桶沿上,嘴裡嘟囔著爹爹,臉上難得一副孩子般的神情。

萍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歎道,“可憐見的。”

譚江月病了三天,渾身綿軟無力,高一腳低一腳地踩在夢裡似的。思及穆淵高燒之下也隻一碗藥湯,一頓好眠便恢複如初,萍姑難免感慨姑娘的身子骨就是比公子要虛弱許多,從小便如此。姑娘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瘦弱地像隻奶貓兒,連抓人的力氣都沒有。

屋裡的銀絲炭燒得很旺,將人給熱醒了。

譚江月歪頭看向外邊兒,聲音有些喑啞,“萍姑,年年呢?”

該說姐弟之間到底有些感應麼。

萍姑歎了口氣,臉色為難。

上前把譚江月伸出來的胳膊又塞回被子裡,“姑娘,你病了三日,先起來好生吃些東西吧。”

好在萍姑時不時地用熱水沾濕她的唇瓣,不然現在必定乾渴得起殼,可食物

她卻是喂不進去的,於是譚江月此時胃裡乾癟,嘴裡發苦,細細一感受全是藥似的。

她還是問,“年年呢?”

“姑娘……”萍姑起身就要端了粥碗過來。

“年年呢?萍姑,你先告訴我,我再喝粥。”她的聲音虛弱,卻固執。

萍姑將粥碗放下,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公子,又不見了。”

譚江月的腦海之中空白了一瞬,而後向萍姑伸出手來,“萍姑,粥,給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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