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1 / 2)

月亮懸掛灰蒙蒙的夜空中, 月輝澄淨透亮,雲霧縹緲。

陳敬達從彆墅外的黑暗角落處走出, 他沉著的臉龐微胖, 高大身材壯碩,陰沉的氣勢逼人:“看到我很意外?”

“Likd,哦不, 現在該稱呼你厲總了。”他抖了抖手上點燃的一根煙,麵頰的刀疤隨著笑容放大,邪氣橫生:“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紀鳶通體的寒氣, 她臉色不變, 明亮眼眸冰涼戒備。

她當然記得陳敬達,主角陣營裡梁越禾最大的幫手, 幕後指揮的高智商“軍師”,正是他一手策劃害死了厲曲軻!

男主梁越禾享受著百年豪門家族的便利,卻暴躁易怒為所欲為,沒有足夠的智慧和沉穩心思掃平所有障礙。

更何況, 商業鬼才厲曲軻行事詭譎,他能力強大卓越,縱橫商場所向披靡,輕而易舉將梁越禾摁在地上摩擦。

大反派厲曲軻的風頭和人氣一度超過了無能的主角,這本豪門言情開始有維持不下去的趨勢。

眼看男主被打壓得抬不起頭,屢戰屢敗,憤怒卻無可奈何。劇情突然拐了一彎, 給梁越禾安排了一個從天而降的金手指。

曾經的頭號仇敵陳敬達,他“死而複生”找上梁越禾,聯手一同對付厲曲軻。

陳敬達自認,他是世上最熟悉厲曲軻的人,了解厲曲軻的所思所想,一舉一動。

在原書中,陳敬達真的算無遺漏,整整兩次猜中厲曲軻的決策,搶先閔漾集團的前頭的優勢。

男主梁越禾嘗到贏得甜頭,欣喜若狂,叫囂著要讓厲曲軻付出冒犯他的代價。

然而,厲曲軻又豈會是犯同樣錯的人。

第三次,陳敬達反而掉進厲曲軻的陷阱,把自己給算計了進去,賠得再也爬不起來。

陳敬達精心策劃三年的複仇,毀於一旦。

千鈞一發之際,陳敬達讓恨意衝昏頭腦,他笑著放了一把大火,讓厲曲軻陪他一起葬身火海。

商場上最大的對手沒有了。梁越禾坐享其成和紀夢韻逍遙自在,群龍無首的閔漾集團也落入了他的手裡。

主角的光環的優勢和不合理,展現得淋漓儘致。

紀鳶從讀者的角度看,智多近妖的厲曲軻完全可以躲過陳敬達的偷襲。他是被原書作者強行發便當死在大火中,隻為了達成男女主打敗反派的“幸福結局”。

裡,厲曲軻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黑心商人。他冷峻無情、專斷獨行,所有人眼裡不折不扣的冰山“暴君”。

後來,紀鳶穿進書裡和反派大佬共用了身體,她逐漸看到不太一樣的厲曲軻。

對於共享一個身體的紀鳶,厲曲軻凶巴巴的,聰明腹黑得讓紀鳶畏懼。

但厲曲軻沒有真的傷害到紀鳶,他嘴硬從不承認。偶爾流露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甜的仿若錯覺。

紀鳶很少記仇,總是讓人哄一哄就光記著好了。除卻一肚子壞水的主角二人組,紀鳶真的看不到一點善意。

紀鳶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卻做不到視而不見,眼看著劇情大神強行殺死厲曲軻,傷害她在乎的人。

如今劇情還沒有走到後期,陳敬達提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他眼中充滿著敵意,擺明是衝著厲曲軻複仇來的。

紀鳶似乎看到劇情大神洋洋得意,每個人都是它手底下的棋子,任意擺布,決定生死。

命運這麼不公,憤怒的紀鳶下定決心反抗劇情大神。

她內心默默承諾:“厲曲軻先生,不怕,我會保護你的!”

冰冷黑暗的思緒,讓紀鳶溫柔而堅定的話語輕輕打斷。厲曲軻一愣,弱小又慫的小木槿居然要保護他。她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害怕了?

明明不需要,多此一舉的關切。厲曲軻心底的黑暗一點點煙消雲散,他緩了緩語氣:“我沒有怕,你交給保鏢處理。”

陳敬達來勢洶洶,他真不想看到小木槿怕得哭出來,破壞他的形象。

一旁的陳敬達沒有在“厲曲軻”臉上,看到預料中的驚訝:“厲曲軻,你當年對我趕儘殺絕。我活著回來,你都沒有點反應?”

他丟掉燃燒的煙頭,黑色皮鞋底用力朝上碾了碾,一聲冷笑:“也是,你這樣沒有心的惡魔撒旦,根本不可能會害怕,更不可能會內疚。從小到大的兄弟,你竟然逼我上絕路!”

紀鳶不服氣,陳敬達真是惡人先告狀,他憑什麼這樣貶低厲曲軻?

厲曲軻一點也不需要愧疚,他唯一的不該,就是信錯了人。

陳敬達認識了厲曲軻二十多年,最終選擇了為錢背叛,狠狠出賣了信任他的好友。

從小到大的兄弟?陳敬達背後捅刀子一點也不手軟。

因為陳敬達的背叛,厲曲軻一無所有,差點死在異國的街頭。

厲曲軻從此再不向任何人托付信任,從低穀爬起的他傾儘所有,一分不少地報複陳敬達。

兩人的恩怨陷入了不死不休的死結,再也無法解開。陳敬達利用假死逃過一劫,現在上門來假惺惺地質問,未免可笑。

他隻是要為複仇,尋找一個正當理由罷了。

“沒事,有我在呢,我替你撐腰。”紀鳶的心可能真的病了,她對厲曲軻也有了濾鏡。

在她眼裡,厲曲軻就是被好友害死的小可憐。

紀鳶可以說厲曲軻壞話,但不準彆人對厲曲軻汙蔑,醜化。

紀鳶心裡一沉上前,眼眸銳利冰冷,不動聲色吐露三個字,“背叛者。”

陳敬達一瞬間被刺激,他暴怒大吼:“這是你活該!你這種沒有人性的瘋子,身邊的人無一不是想背離你。厲曲軻,你奪走我的東西,我通通要回來。”

陳敬達當年出賣了厲曲軻,終於搖身一變成了人上人。他自滿得意,卻還是被人瞧不起。

那些人都說陳敬達背叛了至交好友、頂頭上司,沒有底線的貪婪。他所擁有的一切,是通過出賣靈魂得到的,將來可能出賣任何人,不值得深交。

陳敬達隱忍了多年,還要被冠上“背叛者”的名號。明明這些人都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卻獨獨看不起他!

在他被厲曲軻報複得走投無路時,還有無數冷嘲熱諷,落井下石。陳敬達不甘心,他拚儘一切卻隻得到了這個下場。

他臥薪嘗膽整整三年,就是為了今天。徹底打敗厲曲軻,證明自己!

陳敬達大口喘氣,扯出一抹獰笑:“厲曲軻,你敢不敢跟我打賭,紀夢韻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你膽小怕事,不敢了。”

厲曲軻嗓音裡凜冽的冷意,毫不猶豫:“跟他賭。”

紀鳶頓時慌了:“厲曲軻先生,他這是利用你自傲的性子,激將法設計你啊。不要掉入了他的圈套!”

陳敬達對厲曲軻無所畏懼的性格,真的了解的清清楚楚,厲曲軻竟然一下子就接受打賭。

隻因厲曲軻的確有資本,不怕任何挑釁。他簡單粗暴地碾壓得對手抬不起頭,從此喪失信心,泄了氣焰。

厲曲軻聲音冷淡,倒沒有怒意:“那你說呢?不要違背我的性格。”

紀鳶意外欣喜,厲曲軻竟然在問她的想法。

紀鳶眼眸一眨,心裡有了決定,慢悠悠笑道:“陳敬達不是對你了如指掌嗎?玩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陳敬達感到了一絲不確定,“厲曲軻”的目光冰冷並不奇怪,但是“他”眼中看穿一切的鄙夷,讓人頭皮發麻。

他不由得口出狂言,勢必激怒厲曲軻:“Likd,你真的不如當年了。這麼快怕了?直接認輸啊。”

陳敬達等待著對方應有的反應,果然“厲曲軻”微微一點頭,他還是那個外表冰冷,內心桀驁的瘋子。

“那選賭注吧。”陳敬達眼底狂喜,仿佛看見了厲曲軻輸得一敗塗地。

然而,紀鳶點完頭,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拒絕。挑釁我的人多了,你沒有資格。”

“不可能…”陳敬達震驚,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他花了三年時間,不斷琢磨厲曲軻的每一個眼神,舉止行為。

但是在這一刻,所有的經驗通通失效了!

陳敬達的底氣好像氣球被一下子戳破,他憤懣不已:“懦夫,膽小鬼!你越活越過去了,當年一個人跟金融街大佬打賭的氣勢去哪了?”

“哦,聽說你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厲曲軻,你真成廢物了。”

陳敬達眼底瘋狂地嘲笑,“可惜,未婚妻被你害的成了植物人。你注定克父母,克愛人,克朋友。誰敢靠近你?厲曲軻,你最終眾叛親離,孤獨終老!”

紀鳶眼眸一冷,微抬手:“說夠了沒有?”她唇間繃直,“說不夠,你可以到局裡繼續。”

陳敬達還沒反應過來,兩位五大三粗的保鏢麵無表情地將他摁倒了地上:“老實點。”

紀鳶居高臨下看著陳敬達貼在地上的胖臉,她指了指頭頂的監控攝像頭:“同樣的話還給你。”

她墨色眼眸平靜愉悅,“還有,我有一個朋友了。她比你靠譜,起碼不會背信棄義。”

陳敬達臉色漲紅:“放開我!厲曲軻你不敢麵對我嗎?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你裝死逃脫巨額債務,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送你回A國贖罪,不用感激我。”紀鳶頭也不回地走了,自我感覺良好,“我可是守法的良好市民。”

陳敬達難以置信,厲曲軻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厲曲軻!你給我回來——”

保鏢們一絲不苟地報警,陳敬達瞪圓了眼,奮力掙紮:“放開我,我不要去A國!”

他來向厲曲軻宣戰,自信能夠全身而退,順帶給梁越禾他們看看自己的實力。

可是厲曲軻不安常理出牌,直接將他送上了絕路!

陳敬達一身狼狽被送走,他大吵大鬨,宛若瘋子垂死掙紮。

彆墅的寵物房裡

“厲曲軻先生,對付這種人,就不要多話,乾脆利落地解決。”紀鳶舉著逗貓棒,陪活蹦亂跳的小喵喵玩。被罰禁閉的大白狼隻有在一旁看著,可憐巴巴。

厲曲軻沒有回答,仿佛掉了一個個兒,這話應該他教小木槿的。

紀鳶撫摸著小白貓的腦袋,笑容愉快自在:“厲曲軻先生,你放心,以後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厲曲軻微微詫異,小木槿在替他出氣,隻是為了他一個人。

她不是軟綿綿的好欺負,而是很認真履行保護諾言。

小木槿變了,是因為他嗎?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最終,厲曲軻隻問了這一句。

陳敬達了解他性子,很可能會起疑心。厲曲軻不怕陳敬達發現,他能讓陳敬達乖乖閉嘴。

厲曲軻隻是想看看,小木槿的用意。

紀鳶笑而不語,她無可奈何地發現,她的心偏向大反派了。一定是因為共用身體,厲曲軻的壞心眼傳到她的意識裡。

她自覺地守護厲曲軻,對陳敬達毫無心理負擔地使壞。紀鳶還挺開心,趕走了欺負厲曲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