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歌帝梵香醇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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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噗通。
宋燦覺得自己心跳的有點快，垂在身側的雙手虛握成拳。
他踏著月色向自己緩步走過來，唇角帶著懶散勾人的笑意。
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是什麼呢？
眼看男人止步在自己身前,垂眸含笑的看著她。
“好看嗎？”
宋燦仰頭愣愣的看他。
“哥哥穿校服，好看嗎？”
默了片刻，宋燦才垂眸打量他。
好看，真的好看,她從來沒想過他們的肥碩寬大的破校服能被穿出T台走秀的味道。
輕抿紅唇，“好看。”
“你覺得好看就行。”
西慕抬起手臂，懶洋洋的把人圈在懷裡,寬大的白色運動服肥大的不得了,顯得他有些強壯，於是把懷裡的小姑娘襯的愈發嬌小。
“走,哥哥帶你去看點東西。”
“剛剛過去的時候突然發現的，你之前的教室裡有點奇怪。”
奇怪？
學校裡都沒有什麼人，哪裡奇怪？
被他帶著走過去,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勁兒，仰頭看他的側臉訝異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班級在哪？
高中時候，他明明還不知道她是誰，而她還獨自深陷灰暗的生活努力掙紮。
“哥哥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
西慕笑得懶散放肆,走到班級門口的時候不相符的搭在她肩膀的手臂放下來，規規矩矩的垂在兩邊。
宋燦驚訝的看他，這戲來的還挺真呢？
一穿上校服真入戲了？
遵守校規了？
看著他推開班級的門，伸手按下牆壁上的開關。
啪嗒啪嗒，棚頂白色細長的管燈閃爍,最後噠的一下大亮，整個教室亮如白晝。
“還挺巧，哥哥當初待過半年的教室就是這間。”西慕抬步往裡走，低聲跟宋燦感歎。
回身挑眉看她，看她站那門口沒有動，朝她伸出大手，“怎麼不進來？”
宋燦：？？？
這時候不遵守高中生的禮儀規範了？
詫異的腹誹。
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要搞什麼？
回眸看過去，就看到他的小姑娘站在門口，大眼鏡眨巴眨巴，好奇的看著自己。等他向她伸手叫她的
時候，小姑娘居然下意識的撇了撇嘴？
她這是想什麼呢？
跟她越親近，了解的越多越發現她其實真的還是個小姑娘，而且是心裡戲還挺足的那種小姑娘。
撕開她冷硬的心牆，裡麵越來越柔軟。
大步走過去，不由分說的牽住她的小手，拉著她進來。
一寸一寸珍惜的掃視這間教室。
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當初身處其中的時候沒覺得什麼感覺，等過了許多年之後再回首充滿悵惘懷念。
這大概就是青春吧。
“你在找什麼呢？”
好奇的看著他不停的打量尋找什麼東西，宋燦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找到了。”
西慕眼神在不遠處停住，然後回眸看她，唇角勾起笑吟吟的看著她，“帶你去看看。”
牽著她走到靠窗牆邊的一張書桌前麵，彎腰一看，桌肚裡麵的黑色字跡果然還在。
手指輕點那，另一隻手臂護著宋燦的腰，“看到了嗎？之前我寫的。”
宋燦驚訝的轉眸看他。
滿臉的不可置信，一雙大眼鏡圓溜溜的盛滿了好奇，湊過去看的仔細，“你寫的？”
“寫的什麼呀？”
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字。
大概是用馬克筆寫的，但是這幾年被書本磨蹭的也掉了不少。
轉身靠在桌子上，桌子抵在牆上。回身牽住她的手，垂眸看著他，眼底閃著溫柔的光，“自由。”
唇角漸漸揚起，眯眼好似回憶一般，嗓音裡都帶著回味的調調。
“哥哥寫的自由，那時候啊，我跟我爸鬨的天翻地覆，幾乎是不來往了。可是那時候還沒成年，監護人是他。”
“嘶，那幾年過的真挺難過。”
有需要家長簽字辦理的東西，到那個人麵前，總得被狗血淋頭罵一頓。
被那個人想著辦法為難。
“然後這是哪次之後我忘了，反正跟他吵完之後，心情不好，在課桌裡麵寫下這兩個字。之後又覺得不好，就給劃了。”
“你呢”，俯身靠近她，“哥哥高中時候的夢想是自由，你的夢想是什麼？”
他在用自己的過去不著痕跡的想開解她。
想讓她不要自責，不要難過。
人生在世總會不順心，遇到好多不順心，無法避免
的糟爛事，即使他也一樣。
這些話隻是說出來未免有些無力，他想帶她來看看。
她的迷茫痛苦，難過殘忍的過去，他也經曆過。
所以，彆怕啊。
垂眸看著她，宋燦沒有動，蜷縮在他懷裡乖巧的靠著。
身子微彎，直接把她抱起來。
“哎呀，你乾嘛呀？”
出神不過幾秒鐘，一下就被他給抱起來了，坐在他的手臂上四周一望是班級教室，臉蛋一下就紅了。
男人大步走到教室前方，站在講台下第一排桌子前定住，小心翼翼的彎腰把她放在凳子上。
輕撫一下她的額頭轉身走到講台上。
撐著講台，西慕站在講台上遙望她，揚聲道。
“宋燦同學，你的夢想是什麼？”
聞言宋燦一愣，她的夢想是什麼？
記憶湧回，她高中時候的期盼和夢想其實特彆渺小，或者可以稱作有些卑微。
她隻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和他。
安穩的，充滿安全感的家。
垂下眼簾，宋燦盯著課桌上斑駁的字跡。
花裡胡哨的不知道是哪個學弟學妹寫的，恍惚間那種時光穿越之感又籠罩著她。
她想有個家，想有自己的事業，想做自己的依靠。
抬眸看他，輕舔紅唇，遲疑一瞬看著他的雙眼低聲說，“想變的強大。”
她想變得強大，風雨不侵。
聞聲西慕抬手輕拍兩下手。
“那輪到你了，該你問我的夢想是什麼了。”男人低聲說道，說完自然而然從講台上下來，托著她的後背把她托上去。
坐在她剛剛的位置，仰頭看著她。
把自己放到了一個稍低的位置。
迷迷糊糊大的被推到講台上。
宋燦：？？？
不是要喂她心靈雞湯嗎，這麼快就結束了？？？
怔愣過後，宋燦抿唇淡笑，歪頭看著他。
她的男朋友這麼用心的想讓她開心，她感受到了。
清了清嗓子，抿唇強裝嚴肅，垂眸看著台下的男人。
他穿著校服看起來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中時代的青蔥歲月。
“嗯……”
“西慕同學，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空曠的教室，室內亮如白晝，窗外夜色迷茫。
努力茁壯成長的小姑娘如今站在講台上，笑吟吟的問他，你的夢
想是什麼。
西慕心砰砰跳的愈發的快，喉嚨瞬間乾渴，插在校服褲袋裡的大手輕輕摩挲黑暗裡磨砂皮的小盒子。
突然一聲輕笑，西慕往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睨著她。
“真要知道哥哥的夢想是什麼？”
宋燦：？？？
這不是他的劇本嗎？這又演的哪一出？
“……”，微微蹙眉，疑惑的看他，隨即應聲，“是啊。”
然後就見男人垂頭低喃，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這可是你說的。”
下一秒就看他起身，大步走到講台旁一個跨步上來，站在自己身邊垂眸睨著她。
漆黑的眼底好像藏著巨大的龍卷風。
宋燦張了張嘴唇，剛要問他怎麼了？
然後就看他單膝跪地，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藍黑色的磨砂小方盒。
宋燦錯愕的看著他，整個人被凍在那裡，一動不動。
再就看他抬眸看她一眼，然後把小方盒打開。
璀璨奪目的粉色鑽石被黑色絲綢內襯襯托的格外明顯，男人小心翼翼的把粉鑽鑽戒拿出來，可大手有些控製不住的微顫，垂下眼簾晃頭輕笑。
下一瞬終於捏住鑽戒拿出來，放下盒子，左手牽住她的手。
抬眸看她，喉結上下滑動。
“哥哥的夢想，是想有個家。”
你不想說，你不好意思說的話，我說。
“跟你有個家。”
錯愕的看著他，宋燦突然失語。
他的這個求婚來的太突然了。
她以為他隻是要……跟她聊聊天。
怎麼……
垂眸看著他，此時他的每一分表情與動作好像都放慢了一般，一幀一幀的晃著她的眼睛。
她能看出他的輕顫，緊張和忐忑。
“你說什麼？”
她的靈魂飄浮起來，她聽自己輕聲問。
“哥哥想跟你有個家。”
“你能幫哥哥實現這個夢想嗎？”
秀氣好看的眉心輕蹙，宋燦垂下眼簾，覺得自己嘴唇突然乾的不得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認真的嗎？”
說完一看男人墨色的雙眼，輕而易舉的看到了他的真誠真摯。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嗎？”宋燦心砰砰跳，有些發慌，“就，了解不夠什麼的，現在離婚率好高啊。”
宋
燦胡言亂語，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鬼話。
就像小朋友終於得到最心愛的玩具，想擁有又有些受寵若驚，不相信是給自己的禮物。
“嘶”，西慕擰眉看她，“你怎麼跟你哥一樣，這時候想什麼離婚率？”
輕輕搖晃她的手，“哥哥腿都跪麻了，快說好。”
他沒有彆的選項給她。
隻有答應他。
垂下眼簾，貝齒輕咬紅唇。
瞥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有種屬於小姑娘的嬌俏，“好。”
話音剛落，就看男人長出口氣，輕聲低喃，“你可要嚇死我了。”
邊說邊把手上的戒指給她戴上，可能有些緊張，第一下居然沒帶上。
終於戴上之後，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臉上漾起笑意。
他很少這樣笑得無拘又暢快。
隨即起身，“扶哥哥一下。”
宋燦信以為真忙移開看鑽戒的眼神去扶他，結果下一瞬就被男人用力擁在懷裡。
耳邊隻有他炙熱的呼吸，溫熱的身體籠罩著她。
“謝謝你。”
他低聲道。
大手捧著她的臉頰，說完俯身下去，深吻幾乎要獻出他的靈魂。
輕吻她，吞噬她。
最後移開一點距離，垂眸凝視著她，“謝謝你，未婚妻。”
耳朵後的皮膚瞬間漲紅，頭皮跟著麻了。
忙錯開眼神，不好意思看她。
終於有了些，少女的嬌羞。
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溫聲道，“走吧，他們等好久了。”
他們等好久了是什麼意思？
等出去一看，宋燦就愣住了。
長長的走廊，擺滿了盈盈燈火。
再往上看，柱子上拉長一根細細的繩子，用小夾子夾滿了照片。
一排整齊的照片被初夏的微風吹拂，在風中一蕩一蕩的。
回眸看了他一眼，男人冷峻英俊的臉此刻春風化暖，溫柔的看著她。
“去吧”，男人輕捏她柔軟的掌心，淡聲說道，“去看看吧。”
抬步走過去，剛看到第一張，宋燦就驚訝的睜大眼睛，忙回頭看他。
沒來得及跟他說話，又馬上回頭繼續看第二張，第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她剛出生時候奶奶拍的紀念照，紅彤彤的小娃娃趴在床上。
而她旁邊，居然還有另一個小朋友，
坐在她旁邊，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她。
第二張是她周歲時候的照片，她跟著父母去幼兒園接哥哥被抓拍的。
小小的小女孩紮著朝天辮，茫然的看著鏡頭。
本來空蕩蕩的另一邊，站著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麵無表情的目視前方。
……
一張一張，視線緩緩從照片上移動過去。
宋燦雙眼潮熱，抬手捂住臉，眼前霧茫茫充滿了水汽，怕一眨眼會有水珠掉落。
初中之後，她的照片就很少了。
不知道他都是從哪弄來的，每一張照片裡麵無表情的她旁邊，他都或懶散或冷漠的站在她身邊。
每一張都在。
嗚的一聲沒忍住，眼淚湧出眼眶。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陪伴她。
雖然過去已無濟於事，可她想到過去微微苦澀的心情得到了撫慰。
再回想從前的時候，總會想到他在照片裡放蕩不羈的模樣。
忙側過臉抹掉落下的淚珠。
“哥哥以後陪你。”
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從身後傳過來。
過去沒有辦法陪你，我很遺憾。
但是以後，都陪你。
宋燦咬著嘴唇強壓住胸膛裡奔湧的情緒，不想說話，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忍不住。
這狗男人，非得，非得玩催淚的東西乾嘛！
轉眸淚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被男人一把握住手。
抬起手臂攏著她的肩膀，“彆哭了，你看天。”
男人話音剛落，轟一聲驚鳴，一道白光閃過。
漫天的煙花在黑暗的天空炸開，眼前一片金色，一秒幾如白晝。
宋燦怔怔的看著漫天煙火。
往後幾步，西慕拿出手機對著她的背影按在快門。
纖細窈窕的背影站在漫天金色煙花中央，仰頭望著天空，美好的像幅畫。
拍完照片又抬步走回她身邊，側眸看著她。
圓圓的大眼睛被煙花的光芒點亮，亮晶晶，璀璨光明。
她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沒乾的淚水，濡濕著像一隻惹人憐愛的小奶貓。
“喜歡嗎？”他問。
他希望在這個重要的地方，橫跨她過去三年青春成長時光的地方，用更好的回憶覆蓋。
等她老了再想起難過痛苦的十幾歲，能多一點溫暖的色彩。
“喜歡。”
轟
隆轟隆的煙花沒有停歇，宋燦喃喃低語。
不遠處街市上的行人紛紛停住腳步，驚訝的看著突然起來的煙花雨，拿著手機拍小視頻。
幾分鐘之後，盛大光明的煙花終於結束盛放。
天空又歸於幽暗沉寂。
心中百轉千回，什麼想法都有，可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麼。
好像說什麼都不大合適。
宋燦轉頭與西慕對視，他臉上的神情大概是她見過最溫柔的時候了。
她從前都不敢想象會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柔情。
心砰砰跳，喉嚨發乾。
一瞬間身份就變了，宋燦覺得像做夢一樣。
說實話，經過上一次的失敗之後，即使和好，她對兩個人的關係就不再抱之前那麼大的期望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怎麼就一點頭，就變成未婚妻了呢？
這種感覺太神奇了。
“走吧，回家？”
西慕目光沉沉的凝視著她，明明熟悉的四個字，愣是被他說出了纏綿的柔情。
“我給你拍張照吧。”宋燦突然說，“穿校服的照片。”
男人聽了順從的往前走幾步，站在暗黑的夜色中，牆角微亮的燈光勾勒他周身一層微亮。
墨色的發絲被微風吹拂，寬大的校服撐起風。
他站在中央背對著她。
按下快門，宋燦凝望著屏幕上的照片。
她想記錄下來，這生命中與眾不同的一天。
-=-
一路上走回去，宋燦沒有說話。
還陷入恍惚裡無法自拔。
西慕倒是心情愉快，唇角高高的揚起。
迎著微暖的風，甚至在路上牽著她的手還輕哼著新專輯的歌。
指腹也一直不老實，不停的撥弄她手上的戒指。
兩個人走到奶奶家樓下的時候，宋燦吞咽口水，拉了拉他的手。
“就，未婚妻了？”
瞬時男人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見，扭頭直直的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啟唇沉聲說道，“這個可不能反悔。”
“不是”，宋燦撓撓頭，下意識瞥眼望著樓道的方向，心砰砰跳，“回去，怎麼跟奶奶說啊？”
“什麼怎麼跟奶奶說？”他理所當然的睨她一眼，“實話實說啊。”
說完拽著她的手往前走。
噠一下，回頭一看她左手突然搭上來握住他的
手，小臉皺皺巴巴的仰望他，眼裡盛滿了水光。
“我有點緊張…”
好神奇啊，怎麼就是戴個戒指，就緊張了呢？她昨天晚上明明也是在大王奶奶家睡的啊？
“緊張什麼，走吧。他們等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