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2 / 2)

“快到了!快到了!”蘇晏隱隱約約回憶了起來。

蘇鈺挑眉笑了笑,並沒有作聲。

沒有過多久,馬車停在了一扇氣派雍容的烏木大門前。

這便

是曾經門庭若市的內閣次輔大宅。

門口有一名小廝在此候著,見到蘇家的馬車來了,忙殷勤地打開了門。

蘇晏和二哥蘇鈺在門口處下了馬車,立馬有小廝們迎上來搬運他們的行李。

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蘇晏跟在二哥身後往廳堂裡走去。

周管家留在後頭指揮著小廝將少爺們的行李拿去他們各自的院落。

在他們進門時就有小廝前去通報,等蘇晏穿過乾淨爽朗、大氣整潔的院落進入到廳堂,老爹蘇越、娘親柳氏以及大哥蘇澤都已經在廳堂裡等候了。

“鈺哥兒和晏哥兒回來了!”柳氏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歸來,不由得從墊著坐墊的座椅上緩緩站起,聲音裡帶著一絲歡喜。

比起八月時蘇晏去往雲山書院前,柳氏的肚子此時已經大了不少,她挺著肚子走到蘇晏麵前。

“哎呦!晏哥兒長高了!”柳氏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兒子,眉眼彎彎,盈著溫柔的笑意。

接著她又側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蘇鈺還是那一副風流倜儻的濁世佳公子模樣,見自己娘親的視線轉過來,眼裡帶著笑對視了上去。

“鈺哥兒倒還是老樣子。”柳氏笑了笑。

幾個月不見,儘管有書信往來,她還是對兩個兒子都想念得不行。如今快要過年了,一家人終於團聚,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娘!我回來了!”蘇晏見著娘親柳氏那麼溫柔的神情,一時間對於親人的思念也鋪天蓋地地傾瀉而出。

他顧忌著娘親的肚子,隻是虛虛地抱了抱她。

小兒子還是這麼貼心可人,柳氏看著蘇晏的小臉蛋,心都要化了。

蘇晏接著又看向老爹蘇越和大哥蘇澤,一一問好。

老爹蘇越大概是對蘇晏在回信裡附上的文章十分滿意,此時難得的眉目舒展。不過仍然吝嗇於當麵傾訴對遠離父母讀書歸來的兒子們的思念,隻是簡單關懷了幾句,溫和地點了點頭。

蘇晏和大哥蘇澤好久不見,一時間有些生疏。

蘇澤已經在官場浸淫了幾年,整個人越發冷麵嚴肅了,隱隱約約有向著老爹蘇越靠攏的架勢。

蘇晏見著大哥這番模樣,稍稍有些擔憂,大哥這個玉麵公子可彆真

的變成了老爹那一副黑臉的模樣啊!

蘇澤看向幾年時間未見的兩個弟弟,心裡感歎兩個弟弟還是老樣子。

尤其是小弟弟蘇晏,臉上還是藏不住事情,看他現在稍稍皺鼻子的糾結小模樣,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蘇澤微微移開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果不其然,他臉上有點黑。

蘇晏打定主意要悄悄攛掇他大哥不要向老爹蘇越靠攏。他一雙清澈的杏眼眨巴眨巴。

蘇澤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一家人溫馨和睦地吃了頓晚飯,蘇晏講了許多在雲山書院的見聞,見娘親柳氏愛聽,又絮絮叨叨地吐槽了許多其他的趣事,整個席間歡聲笑語。

聽到蘇晏在雲山書院和謝大將軍的嫡孫謝臨風是舍友,蘇澤輕輕挑眉,有些驚訝,不過他又很快放下心來,和謝臨風交好這對於自己的小弟弟而言也是多了一份庇護。

吃過晚飯,蘇晏便按照記憶裡的院落布局,穿過山石點綴、翠竹環繞的庭院和曲折遊廊,來到自己兒時居住的院落。

院子門口栽種著一顆銀杏樹,在這個時節已經落完了滿身的小扇子,現在光禿禿的。

蘇晏走進自己的屋子。

應該是娘親收到他寄來的說明了回家日期的信件,早早就安排人重新收拾乾淨了,連那鏤空的雕花窗桕上都沒有一絲塵埃。

整個房間整潔清雅,散溢著一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或許是近日來日日熏香,房間裡充斥著一縷淡淡的檀木香。房屋的角落裡擺上了火盆,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烤得溫暖起來。

就連小白的窩,娘親也細致地考慮到了。在那火盆附近,搭了一個可愛的小窩。小白也已經被書童季時伺候好,喂了它喜歡的貓飯,此時正閉著眼趴在窩裡,懶洋洋地睡大覺。

蘇晏到旁邊的浴房裡好好沐浴梳洗了一番,衝刷掉了多日路途的疲倦和汙濁。等他把自己洗的香噴噴後,往那鋪好被褥的大木床上一躺,就進入了酣甜的夢鄉。

第二天,蘇晏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穿戴好衣服,走出門去,就被迎麵刮來的寒風糊了一臉。

嚶,這北風好生喧囂!

是他低估了京城的寒冷!

蘇晏乖乖地回屋去

添了一件衣服,裹好娘親給他新準備的暗紋玄色氅衣,戴上毛茸茸的銀鼠暖帽,手上握著陸弦之送的精致手爐,成功地把自己包成一個圓團子,然後步入這北風之中。

一家人吃過早飯,蘇晏突然想起吳夫子關於“流霞”古琴的交代,便跟大哥蘇澤提起了這件事情。

他將自己在雲山書院選了古琴以及吳夫子是南望舒大師的弟子,還有自己有一定幾率得到當世名琴“流霞”的事情都跟蘇澤交代清楚了。

“南望舒大師?”蘇澤仔細思索了一番。

蘇晏看著自己大哥在大冬天依舊穿得不臃腫,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冷的模樣,一臉羨慕。

大哥不愧是大哥!

果然我就是個弟弟。

蘇晏默默吐槽著。

蘇澤斟酌了一下語句,慢慢地跟蘇晏介紹道:“南望舒大師原本是宮廷樂師,聽說他聽覺異常敏銳,辨彆音律十分準確,擅長多種樂器,技藝高超。”

“不僅僅如此,南望舒大師還著有《樂律全書》、《律呂正論》、《律呂質疑辯惑》等樂理書籍,為天下喜樂之人提供了可以參考學習的經典,因此被世人所尊崇。”蘇澤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弟,繼續說道。

蘇晏點了點頭,他之前在吳夫子的課上也聽吳夫子談到了南望舒大師的成就,亦是十分欽佩。所以當吳夫子告知蘇晏他有機會從南望舒大師手中獲得流霞古琴時,他才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世人倒是不知這‘流霞’古琴居然被南望舒大師所收藏。坊間對於‘流霞’古琴的現任主人一直多有猜測,各種消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未曾有人真正展示過這‘流霞’古琴。”蘇澤有些感慨。

“不過既然你的夫子如此交代,那南望舒大師應當就是這‘流霞’古琴的主人了,之所以不公布,怕是不想惹來愛琴之人的打擾,壞了他的清淨。”蘇澤話音一轉,道:“你今日便讓下人去投個帖子,早日將你夫子的信件轉交給南望舒大師罷。”

蘇澤頓了頓,眼眸中帶著一絲安慰意味地看著蘇晏說道:“至於‘流霞’古琴,你也不用過分糾結。若是真得了大師的青睞,得到了也好;若是沒有,也不用著急,大哥會幫你留意有沒有合

適的古琴的。”

蘇晏明白大哥蘇澤的一番好意,知道他是怕自己過於執拗於流霞古琴而失了平穩的心態。

他乖乖地點了點頭,隨後便讓書童季時跑了一趟京城南府,去送拜帖。

出人意料的是,季時回的時候還帶回來了消息,說是南望舒大師讓蘇晏明日就前往南府。

蘇晏有些許緊張,他自從上次跟吳夫子告彆後,就沒有碰過古琴了,也沒有想好若是明日南望舒大師要自己當場彈奏一曲,他該彈什麼曲子?

蘇晏忙在文豪紅包群裡求助蘇軾大佬:

蘇晏:江湖救急!

蘇晏:@蘇軾大佬!

蘇晏:南望舒大師要我明日就去找他!

蘇晏:一臉懵逼.jpg

蘇軾:不要慌,問題不大.jpg

蘇軾:我估摸著他明日會定讓你彈奏一曲,試試你的水平。

蘇晏:嗐!我也這麼覺得。

蘇晏:我就是還沒想好要彈奏什麼!!!

蘇晏:更何況我現在身邊沒有琴,沒法練習......

蘇晏:這個要慌,問題很大.jpg

曹植:晏哥兒要不就彈奏自己比較熟悉的曲目罷。

杜甫:有道理。

曹植:我記得你在樂課上練習過《高山流水》。

李白:《風入鬆》也不錯!

李白:我曾聽一蜀地僧人彈過此曲,妙極!

李白:“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鐘。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蘇晏:這琴音如此動聽的嘛!你可有這琴譜?

李白:這我倒沒有,哈,哈,哈,哈,哈!

蘇晏:???

蘇晏:不知所措.jpg

朱熹:不過要打動一位知名的大家,光是經典曲目估計不夠。

朱熹:你需要更有分量的、足以讓他讚歎不已的籌碼。

朱熹:萬一前去的不僅僅是你一人呢。

朱熹:[微笑]。

蘇晏:[強]。

蘇晏:對了!

蘇晏:我記得係統給過我一本琴譜!

蘇晏:是那日係統送我的生辰禮物。

蘇晏打開紅包界麵的物品欄,找到那一本差點被他遺忘的《雁落平沙》琴譜。

他翻開這一本琴譜,發現這並非某本古籍的原版模樣,而是係統出品的PDF清晰版本。

隻見這琴譜的扉頁上寫著:“蓋取其秋高氣爽,風

靜沙平,雲程萬裡,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誌,寫逸士之心胸也。”

蘇晏繼續翻看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極之至,陽氣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故曰冬至。”出自《二十四節氣集解》。

“冬至前後,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擇吉辰而後省事。”出自《後漢書》。

“雪意茫茫寒欲逼。”——沈周。

“譙門畫戟,下臨萬井,金碧樓台相倚。”出自柳永《早梅芳·海霞紅》。

《樂律全書》、《律呂正論》、《律呂質疑辯惑》是明代樂律學家朱載鬱所著。

“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鐘。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出自李白《聽蜀僧濬彈琴》。

“蓋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裡,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誌,寫逸士之心胸也。”出自《古音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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