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提問蔡晴“為什麼選擇打網球”的記者們一個個的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用攝像機記錄著眼前的這一幕，生怕錯過了一秒鐘。
“打得不錯。”
古振濤臉上的笑是蔡晴格外熟悉的那種，皮笑肉不笑。
蔡晴抿嘴笑了笑，“謝謝。”十分客氣，她像是孔雀一樣驕傲地昂著頭，並沒有往日裡的親近與謙卑。
這是真的師徒關係破裂了啊？
吃瓜的記者們回過神來，看向蔡晴的目光都帶著幾分複雜。
都是人精，誰都不傻。瞧瞧當初古振濤說的那場麵話，蔡晴這會兒其實大可以維持著場麵上的和諧，和古振濤假模假樣地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然而她就是禮貌地說了句謝謝，然後轉過頭去，臉上笑意驟然消失。
顯然，她並不想維持這麼一種和諧的假象。
這是一個大新聞，甚至於蔡晴並不害怕的大新聞，這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真不怕古振濤動點手腳，讓她這輩子都隻能在省隊蹉跎嗎？
有的記者還在揣摩蔡晴的心思，然而有的已經開始提問了，“古指這次是特意來看蔡晴的首秀嗎？”
賽事組委會的新聞官怎麼也沒想到這新聞能鬨的這麼大，單單一個蔡晴足夠吸睛了，再把古振濤拉過來，他還真怕這裡鬨翻了天。
好在古振濤說話很是周全，“不算是，球隊在這邊冬訓，聽說這裡有網球比賽就過來看了眼，沒想到蔡晴也在。”
記者們：睜眼說瞎話！
早在兩個月前，便是有媒體大肆報道蔡晴回歸湘省網球隊，雖然沒能從蔡晴這個當事人嘴裡打探到什麼，然而湘省體育局的郝局長那態度分明是默認了。
有些大牌媒體的記者還打電話到國羽谘詢，國羽辦公室一直都拒絕回答。然而古振濤現在一副“好巧啊”的意思，騙誰呢？
宣傳海報上蔡晴那麼大一個人還能看不到？
這種官話套話誰還信呢？寫新聞都不好寫。
古振濤也一副體貼模樣，“今天是蔡晴贏了比賽，機會難得，你們應該專心采訪她才是。”
廣告板前的網球選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古指這是激將法呢，怕我下一輪比賽輸了，都沒臉接受采訪嗎？”
那依舊白皙的臉上絲毫不加掩飾的寫著不屑兩個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蔡晴是真不怕這事情鬨大啊。
古振濤那早已經看不出昔年運動員風采的臉上露出的笑意稍微有些勉強，“你們慢慢采訪。”打了個哈哈的人轉身離開了這邊，似乎無意搶蔡晴的風頭。
蔡晴眼簾緩緩放下，下一秒她露出了職業化的笑容。
新聞官是崖城市政府特意從外地請來的，然而還並不是很專業，等聽到有記者問到“退役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時”，新聞官連忙提醒，“不好意思，我們這次隻接受關於網球方麵的問題。”
記者顯然不太滿意這樣的約束，他們大老遠的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采訪一群網球菜雞嗎？自然是想要從蔡晴這裡挖掘出一些新聞。
蔡晴剛才對古振濤的態度他們可是看在眼裡，這麼好的采訪時機，錯過那可真就不是人了。
記者們不管新聞官的阻攔——崖城賽事規模小，他們還真是看不上眼，然而再三重複同一個問題時，蔡晴隻是笑笑不說話。
采訪一時間就這麼僵持下來了，新聞官很是苦逼，正想著該怎麼緩和一下場麵，蔡晴聳了下肩膀，“看來我的首秀大家似乎並不怎麼滿意，沒問題的話我先走了。”她還是很注意在媒體麵前的形象的，轉身離開後這才是用大毛巾擦了下臉。
崖城的空氣帶著沿海城市的濕潤，因為溫度宜人，倒是不會覺得濕熱。
轉過廣告板蔡晴就是看到了站在那裡等著自己的韓越和齊傳澤，小男孩衝著她揮手，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像是夾心的蘋果派，蔡晴再一次發自肺腑的覺得小男孩格外的可愛。
“蔡晴姐，你沒事吧？”齊傳澤過來的晚了兩步，就看到古振濤過了去。
其實網球隊裡對蔡晴早前的事情也有很多猜測，如今看到古振濤怎麼能不胡思亂想呢？尤其是還在媒體麵前，要知道這些媒體記者們想要毀掉一個人，那簡直不廢吹灰之力。
僅僅是從“專業”角度來評價一下運動員的職業道德，然後再在新聞報道裡添油加醋一番運動員的私生活，那就能給被動接受消息的普羅大眾傳遞出運動員道德品質底下之類的印象。
而中國人向來習慣用道德觀去評價審視人，包括運動員。
所以齊傳澤進入省隊第一天就被教育要跟媒體搞好關係。
不過這種要求也就是給他們這些一無所有的小隊員製定的，像是那些大牌運動員，就好比現在炙手可熱的田飛，媒體采訪他一次都是費勁吧啦的，又有誰敢詆毀國民英雄田飛呢？
齊傳澤一時間胡思亂想，帶著本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憂慮。
蔡晴則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瓜，“沒什麼，走吧，你下午比賽是吧，走，陪你練練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