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裡,駕駛座上的人斜覷了一眼,“這麼快?”
“不然留在那裡吃飯嗎?”蔡晴語氣裡還微微帶刺,隻是整個人卻顯得格外的乏力,“謝爾蓋,你說我是不是太不講人情了?”
她有些茫然的問道,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如今你已經陷身於爛泥潭,為什麼還要惡心自己呢?做事憑良心,既然你無愧於心,那就……”他話還未說完,臉頰有溫熱的觸感,蔡晴的嘴唇輕輕點過,“謝謝。”
她很感謝,這個時間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無條件的信任自己,不再是她一個人獨自麵對這些狂風暴雨。
謝爾蓋指了指臉頰,那裡模糊中似乎還有他喜歡的女孩的呼吸縈繞,“這樣的感謝我不介意多多益善。”
“去你的。”蔡晴嬌斥了一句,眉眼間卻沒有剛才的苦澀。
整件事其實沒那麼複雜,蔡晴已經知道了內情,然而即便是張棟有“苦衷”,她也並不打算原諒。
“中國網球一姐蔡晴追究陪練張棟法律責任”一事在這場鬨劇的第三天,以湘省體育局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展開反擊。
作為蔡晴的“娘家”,郝東海了解了來龍去脈後隻恨自己當初同意把張棟送到北京,如果換了個彆人,興許就沒那麼多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蔡晴作為職業網球選手,所取得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她一直都在為國拚搏。”
“可是蔡晴作為職業選手,所取得的種種也都是為自己帶來更多的收入,不是嗎?”某記者不滿意這種煽情,國家培養了蔡晴,她取得成績回饋國家難道不是再正常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大公無私,自己那幾百萬幾千萬的合同不都是在往兜裡塞嗎?
說這麼大義凜然的話,有意思嗎?
他的問題尖銳,讓郝東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沒錯,我讀書少,可是小時候我的父親也教育我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她付出了努力獲得一些收入,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難道這位記者同誌你是為報社報道,不用發工資的嗎?如果真的這麼高風亮節,那真是我們的楷模。”
郝東海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這會兒聽這記者陰陽怪氣的問,根本不在乎要不要維持這表麵和諧,他這話說的那記者頓時麵紅耳赤。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入共/產主義階段了呢,說那些話簡直不要臉。
同行們也是為之臉紅,雖然提問一些尖銳問題再正常不過,可是這也太愚蠢了,簡直是上趕著送人頭。
那記者欲言又止,見狀郝東海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職業網球的發展是歐美那邊帶動的,至於說國家培養了蔡晴,這話我覺得沒錯,她剛開始打網球的時候的確很糟糕,沒有在省隊和國家隊的這一番經曆我想很難有現在的地位。可是蔡晴也一直反哺著省隊,有件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從蔡晴打職業賽事到去年年底,她所獲得的賽事獎金,還有她的代言收入,有十個百分點都是直接給了湘省體育局的。”
郝東海這一番話讓現場的記者徹底愣了神,一時間議論紛紛。
有很快回過神來的,“為什麼說是到去年年底?”
“去年上半個賽季,當時蔡晴還沒有試點單飛,她的獎金收入自己能拿到手的根本不到一半,後來單飛了隻需要給網球中心繳納一定比例的獎金和代言收入,然而你們也知道,在國外打比賽所獲得的獎金稅收是很重的,即便是網球中心放開了政策,可是再給湘省體育局百分之十的收入也讓蔡晴的荷包裡剩下不了太多的錢,而且伴隨著蔡晴在美網奪冠,她起到的帶動效應很明顯,我們湘省再不爭氣,也不能讓蔡晴再出這個錢,所以在去年年底就結束了,我很是感謝蔡晴,當初她拿到的奧運會獎金都給湘省的網球中心來購入設備,後來打了國際比賽也從來不忘本。毛/主/席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覺得蔡晴真的做到了這一點。”
看著記者們麵麵相覷,郝東海很是滿意,接著說道:“她是一個踐行自己承諾的人,與她的團隊夥伴相處也是很和諧,當然彼此之間肯定有合同束縛著,如果今天張棟一個不樂意不乾了,蔡晴就任由他走了,那明天小謝教練也撂挑子走人怎麼辦?合同是乾什麼的,就是用來約束彼此的,法律為雙方提供保障。如果今天是蔡晴開除了張棟,那麼她必然會給張棟一筆不菲的違約金,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我希望通過我的解釋,能夠讓在座的媒體朋友清楚,蔡晴和張棟的事情隻是簡單的合同糾紛,並沒有一些無良媒體報道的那麼複雜,也希望大家能夠向球迷們,向咱們的老百姓解釋清楚,還蔡晴一個清白。我不希望,彆人的錯誤,讓一個好孩子蒙受冤屈。”
郝東海的這個新聞發布會是網絡同時直播的,起碼是第一時間讓網絡上的攻訐者停下了腳步。
“也許有的記者朋友會懷疑我說的是假的,那麼稍後我會請我們體育局的會計給出一些收款憑證,製造假的收款憑證那可是犯法的事情,我想大家不會覺得我會拿前程做出這種事情?”
他說的誠實懇切,一點沒有官架子,讓在座的媒體沒那麼反感,隻是對於現在的結果,有些人卻並不是很甘心。
“那既然依照郝局長您說的,蔡晴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那麼為什麼張棟會選擇離開,不再做蔡晴的陪練呢,尤其是這麼倉促的做出決定。或許蔡晴對湘省體育局的確是厚道,可是她對張棟這個陪練如何,我想郝局長您不是當事人,大概並不那麼清楚?”
“我雖然不是當事人,可是彆忘了張棟之前可是湘省的運動員,他進國家隊當陪練也是我一手運作的,有些事情我比你們更為清楚。蔡晴對張棟厚道不厚道我不做評價,那麼我想讓在座的諸位來評價一下,她給張棟開出的基本工資是在國家隊當陪練時的兩倍,除此之外還有獎金,如果蔡晴闖入到四強,那麼張棟會得到一千美金的額外獎金,如果是決賽,這個獎金會翻倍,奪冠的話將會是五千美金。上個賽季還有這個賽季至今,蔡晴一共拿了多少個冠軍,我想在座的諸位既然對蔡晴的事情感興趣應該比較清楚,一年下來幾十萬的收入,你說蔡晴對張棟不厚道?要不是我老胳膊老腿了,我還真想要去當蔡晴的陪練起碼這收入比我做這個局長掙得多。”
記者們再度驚呆了,五千美金那可是三萬多人民幣啊。
蔡晴去年還有今年拿了十多個巡回賽冠軍,進入四強還有決賽的次數就更彆提了,幾十萬的收入,讓一年工資可能隻有張棟一個零頭的記者們傻眼了。
這是真的賺錢啊。
原本提問的記者語氣都虛了,“那,既然待遇這麼優厚,那張棟為什麼離開?”
郝東海覺得,這記者就是這麼一個思路——我不管我不問,反正肯定是蔡晴對不起張棟,不然人家為什麼舍棄高薪的職業離開呢?
“這位記者朋友既然這麼想知道,那為什麼不當麵問問他呢?要不這樣好了,我安排一下,讓你們專訪張棟,怎麼樣?”郝東海一副我很體貼的模樣,讓記者們紛紛頭疼。
他自然是知道緣由的,然而並不能說。
蔡晴一個人的驍勇善戰自然是刺激到了其他人,可是奈何有的人就是拍著馬屁股都追不上,隻能想這些陰損的辦法。
也怪老趙,當時張棟提了那麼一嘴,他沒有在意,哪想到人家直接在女朋友或者說張棟他老婆身上下手。
這不,一邊是枕邊人兒吹枕邊風,你去給我表妹當陪練,咱們也按照蔡晴那樣組一個團隊,一樣能掙大錢。蔡晴才打了多少年的網球,其實就是運氣好,你給她當陪練讓她提升的快,你給我表妹當陪練咱們一家人,不比拿蔡晴那麼點蠅頭小利好?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依照郝東海來看,這哪是英雄啊,是狗熊。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這麼個糊塗腦子,能辦成事才怪。
當然,張棟也隻是忽然間違約,至於媒體方麵的事情,那就得問古振濤了。
彆以為他不知道,有些媒體是古振濤熟的不能再熟悉的,順便帶帶節奏那簡直是跟喝涼水一樣的常規操作。
網球中心那邊也是知道,隻不過沒撕破臉皮,所以事情先從自己這裡撕開一個口子,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出來,還蔡晴一個清白。
而他的工作結束,當天下午,網球中心便是出了公告。
關於蔡晴與其陪練張棟之間的種種糾紛,網球中心態度很是明確——
支持蔡晴以法律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
而蔡晴的律師也是相當給力,提出了隻要一元錢精神損失費的訴訟請求,讓整個輿論瞬間傾向於蔡晴。
我花幾十萬塊讓你給我乾活,你無情無義把我逼上絕路,我跟你講仁義,隻要你一塊錢的賠償和道歉,夠可以了?
網絡上原本義憤填膺罵蔡晴的那些人不見了蹤影,有一些選擇道歉,還有些則是原本看熱鬨的,對於蔡晴的這一番公關做出了點評。
最終隻能說是一場經典的反擊戰。
在輿論爆發達到最高點時,進行適當的反擊,步步為營,最終落了一個有仁有義的好名聲。
即便是日後再有人舊事重提當年蔡晴從國羽退役,都能有球迷拿這個事來反駁一番,誰說蔡晴無情無義的?
儘管,這個一塊錢精神損失費蔡晴挺不滿意的,其實要是按照她的想法,那就是追究到底,該賠多少那就賠償多少。
可是這是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十年,國民的接受度顯然還沒那麼強,太咄咄逼人反倒是會適得其反,所以有時候隻能退一步海闊天空。
饒是如此,蔡晴還是覺得自己心口堵著一口氣。
“放心好了,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過去,她不是想方設法想要把張棟挖走嗎,那就挖走好了,真以為張棟很熟悉你的技戰術?”謝爾蓋將人輕輕攬在懷裡,“她未免太不了解你了。”
“我要她了解乾什麼?”蔡晴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費心啦的安排這麼一出,將來張棟一旦擔任她的陪練,那麼所有的事情不就顯而易見了嗎?
海城這兩日太陽很是不錯,所以蔡晴的皮膚黑了不少,謝爾蓋低頭吻在她的耳垂,“其實國外也有不少這種挖教練的事情,不過一般都是兩個辦法,□□或者真金白銀的砸,我想她的做法也符合你們的性格特點。”
那倒也是。蔡晴被他弄得癢癢,忽然間想起他剛才的話,“□□?”
“是的,是□□。不過除了你,沒人能誘得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噢啦,梗特彆淺,忘了哪一章了,趙指說有人想要請他做教練,那一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