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這才趕緊正了正臉色,往沈度身邊走去。
“你認識他?”沈度側頭問姬央。
姬央正躊躇不知該如何開口求情呢,正好沈度問及,姬央就把那日張耿幫她抓偷兒的事情說了,“我看他們兄弟頗具俠義心腸,也是不忍心看這些百姓受難,這才幫他們的吧,郎君不能法外開恩嗎?”姬央期盼地看著沈度。
沈度道:“國無法不立,不過既然是公主替他求情,死罪可免,活罪卻不能逃。”
姬央立即歡喜起來,她沒想到自己的話在沈度跟前會這般好用,心裡的甜絲絲泛濫成了一片海,“應該的,應該的。”
隻聽沈度朗聲道:“公主有令,張耿因義濟民,其罪雖大,其情可憫,著赦其死罪,杖一百以儆效尤。”
張耿實在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素聞信陽侯沈度執法甚嚴,那麼多百姓給他求情都不能免其罪,沒想到那美人一句話就辦到了。
如今張耿自然知道姬央是誰了,除了妖後的愛女安樂公主,還有誰能有這本事,可以壓得信陽侯赦人。
張耿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兒,老百姓不知道妖後是個什麼人物,他們兄弟卻是清楚著呢,若非這妖後迷惑了君王,大好河山何至於民不聊生。多少人都死在了那妖後手裡。
張耿是萬萬沒料到那樣的美人兒會是妖後之女。在張耿的心裡,能做絕代妖後的定然生得美豔狐媚,一股狐騷味兒,而姬央生得美貌如洛神一般清麗出塵,半絲妖媚也沒有,怎麼就能是妖後的女兒呢?
張耿很不想承姬央的情,卻又不能說“你還是砍了我的頭吧。”
實際上沈度也並不想殺張耿,否則何至於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要行刑,他真要殺誰,姬央就是說一百句、一千句也沒有用的。不過就是為了借姬央的名頭行事而已。
轉頭沈度就吩咐劉詢道:“你替我寫一份奏折,將這些流民的事情上稟,不要忘記咱們行事都是出自公主鈞旨。”
劉詢點頭稱是。
如今民生凋敝,許多地方赤地千裡,甚至有人食人之事,冀州怎麼會不歡迎那些流民入境以充實人口和軍隊?即便是老弱婦孺,小的總會長大,而寡婦總可以再嫁以旺人丁。
所以姬央算是替沈度背了鍋,以堵皇帝之口。
不過姬央即使知道沈度利用自己,隻怕也會欣喜於自己對他有利用價值,她這會兒正叫玉髓兒拿了金瘡藥去給張耿。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煽動流民進冀州?你那兩個哥哥呢?”玉髓兒連珠炮似地問著。
張耿一個問題都沒回答,他是懶怠理會玉髓兒,彆說是她了,這會兒就是安樂公主來,他大爺也未必想搭理呢。
原來張耿三兄弟上次入冀州,就是為了給流民找條生路,他們怕冀州不肯收留這些流民,就想提前打通關節,這三兄弟倒真有些本事,竟然被他們找到了沈度的記室參軍葛通,若非有葛通的暗示,他們三兄弟又怎麼敢這樣大張旗鼓地領著流民過來。
玉髓兒前腳剛走,沈度就踏入了張耿的營帳探望。
張耿對沈度沒有絲毫怨恨,反而是感激不儘,謝他饒了自己一命,至於那一百杖,若真打下來張耿也隻有死路一條,行刑的人明顯是手下留情,隻是皮外傷,一點兒沒傷到筋骨,哪怕張耿再一條筋也知道是沈度手下留情了。
隻是這會兒張耿見到冀侯頗有點兒尷尬和不好意思,他哪裡知道他調戲的那美人兒會是冀侯的媳婦兒安樂公主啊。當著人家夫婿的麵做這種事情,要是換了一個人非弄死張耿不可。
然而張耿癡情錯付,卻也是收不回來了,他一方麵鄙視姬央,一方麵又忍不住打量眼前這位安樂公主的駙馬爺。
隻見沈度器宇軒昂,目有精采,顧盼燁然,其容顏之俊美實乃張耿平生所見之第一人,令人觀其容便自慚形穢,不由自問難道王侯將相真是寧有種乎?更何況,沈度威名貫耳,素聞他殺伐果決,智勇過人。這人卻還是那等天仙美人的夫君,這天道真是何其不公?
卻說張耿內心正滋味駁雜,沈度卻是延醫賜藥,款加安慰,因又問道:“君乃涼州人士,流民之中亦多涼人,怎麼舍近求遠,不入並州而翻山越嶺至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