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蘇稚還興奮了好幾天,認為藍田喜歡醫學,後來發現藍田隻是純粹的好奇,這才罷休。
阿嬌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劉陵此次求婚的目標就是藍田!
不過,這件事被劉徹當成了一個笑話,阿嬌更是笑的直不起腰,笑過之後就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霍去病在酒宴上親自與左賢王蒙查為皇帝演武之後,口齒崩落的蒙查不得不閉上嘴巴。
衛子夫卻認為這是一門好親事……如果阿嬌不願意,她願意促成六歲的陽石公主與劉芳成婚。
劉徹到現在都沒有鬆口,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其實已經傾向於同意了。
把藍田嫁給劉芳,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雲哲與藍田的親事現在就差昭告天下了。
這門親事也是雲氏願意與皇家結盟的善意舉動,更不要說這還關係到雲氏與皇族之間扯不清說不明的情愫,藍田嫁給雲哲就能很好地平衡這一點。
雲氏隻會心甘情願的接受藍田一人,換一個人,雲氏就會關上娶公主這扇大門,皇族再想深入雲氏內部,就完全沒了機會。
犬台宮,自從李廣利帶著不良人從長安出發之後,這裡就不再養狗了。
春雨落在青磚上讓原本活潑的顏色變成了深沉的暗黑色。
人的心情愁苦,即便是看牆角一枝盛開的桃花,也能從中品讀出悲傷地意境來。
兩年病患,剝奪走了李夫人所有的驕傲,也奪走了她豔麗的容顏。
剛剛從活潑的長門宮回到犬台宮,劉徹長歎一聲,對隨侍在身邊的李延年道:“我進去看看。”
李延年強忍著悲痛道:“嬌娥去日近在眼前。”
劉徹點點頭,抬手推開宮門走進了李夫人寢宮。
床幃低垂,隻能聽見裡麵有沉重的呼吸聲。
劉徹心情愈發沉重,正要掀開帷幕,就聽裡麵的李夫人低聲道:“妾長期臥病,容顏憔悴,不可以見陛下。”
劉徹早就聽聞李夫人如今骨瘦形銷,想起李夫人向來愛美,就停下手道:“朕問過宋氏,她說夫人病重,大概不能痊愈,你還有什麼後事要跟朕說麼?”
李夫人在帷幕中哀歎一聲道:“妾身病重,是宋氏施展妙手讓妾多活兩年,妾尤為感激。
如今將要離開陛下遠行,希望能把兒子和兄弟托付給陛下。”
劉徹沉吟片刻道:“讓我見一麵再囑托後事,豈不快哉?”
李夫人戚聲道:“婦人容貌未曾修飾,不可以見君父,妾不敢輕慢懈怠陛下。”
劉徹沉聲道:“夫人如見我一麵,將加贈千金的賞賜,且授予你的兄弟尊貴的官職。”
李夫人哀歎道:“授不授尊官都在於陛下,不在於見妾一麵。”
劉徹掀開帷幕,李夫人便轉過臉去歎息流淚,不再說話。
劉徹麵有不虞之色,淡淡的道:“兩日後,阿嬌會來犬台宮,有什麼事你跟她說吧。”
說完話,就起身離開,沒有留下一言半語。
皇帝走了,李延年呆立宮門良久,這才回轉寢宮,見妹子靠在厚厚的羊毛枕頭上就低聲問道:“貴人您為什麼不可以見一見陛下以囑托兄弟呢?
難道說你在怨恨陛下麼?”
李夫人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之所以不願見陛下,正是為了能確實地托付兄弟之事。
我因為容貌美好,得以從微賤地位獲得寵愛。
以美色事人者,色衰則愛意鬆懈,愛懈則恩義斷絕。
論到情,誰能比得過阿嬌,論到利益,誰能比得過衛氏?
陛下之所以還能念念不忘來看我,正因為我平生美好的容貌,現在如見到我容貌毀壞,顏色非故,一定會厭惡拋棄我,還怎麼會記得憐憫錄用我的兄弟呢!”
李延年也是伺候皇帝很久的樂工,聽妹子這樣說,暗自垂淚,他知道妹子說的根本就是事實……
“既然如此,妹妹為何要把昌邑王托付給長門宮呢,如果這樣做了,我怕昌邑王今後將不記得有妹妹這個母親。”
李夫人蠟黃的臉上浮出一絲紅暈,斥退左右之後,才對自己的兄長李延年道:“隻有托付給長門宮,我兒才有機會登上九五之位。”
李延年吃了一驚,連忙道:“大漢太子已立!”
李夫人笑道:“陛下當年也不是太子!”
李延年牙齒劇烈的碰撞起來,半晌才道:“我們沒有這個力量。”
李夫人咯咯笑了起來,隨即厲聲道:“我們是沒有,二兄在西域之地吃口受累拿自己的腦袋去拚,才拚了一個玉門關守將的官職。
可是,長門宮的阿嬌有,涼州的雲琅有,長安的曹襄有,霍去病有!
隻要我兒能登上九五之位,不管他記不記得我這個娘親,我都將是大漢國的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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