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步舒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微微皺眉道:“他最近在如饑似渴的研讀西北理工學說。”
董仲舒指指書桌上的一摞子書道:“老夫也在研讀西北理工學說,且樂此不疲。”
“萬一……”
呂步舒有些擔心,那些研讀西北理工學說但凡有所得的人,已經快要背離儒門了。
“糊塗!西北理工學說也是我儒家的正經學問,為何研讀不得?不僅僅梁凱要讀,老夫要讀,你也要讀,尤其是其中的治國,富國兩篇,更是一定要爛熟於胸才好。
自古以來,我儒家以教書育人為經國大業,因此我儒家子弟大多長於智計,短於實踐,西北理工的學說正好彌補了我們的缺憾。
待老夫將這兩篇整理出來,補錄進我儒家經典,以備後世子孫研讀。”
“先生還記得那個西北理工弟子彭琪嗎?”
董仲舒稍微思忖一下就道:“他不是進了廷尉大牢當了獄監嗎?怎麼……”
“自他進入廷尉大牢,他就將廷尉府中的所有案件齊齊的整理了一遍。
在三個月的時間中,直接斬首六十七名人犯,釋放了兩百八十三人,給三百七十六人製定了明確的刑期。
陛下原本大怒,在看過他的本章之後居然同意了彭琪的做法,且表彰了這人。
梁凱的表現雖然出色,與此人相比卻黯然失色。”
董仲舒笑道:“西北理工儘出妖孽,霍光更是人間驚才絕豔之輩,隻可惜,對這個人,陛下戒心甚重,不可能大用,不拘一格原本就是西北理工的本性。
在這樣的本性操弄下,做事可以短期見到成效,想要長久很難。
彭琪一開始就選錯了道路,他誌在律法,成為我大漢司寇就算是達到了巔峰。
與梁凱走的不是一條路。
不用放在心上,
而且,司寇曆來是陛下爪牙,因為殺伐之故,多為人間所惡,一個操弄不好,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老夫很期待這個彭琪能脫離這個命運。”
“雲琅在涼州全力支持夏侯靜等儒生,我們要不要警告一下雲琅,如此做下去,就是與我們為敵!”
呂步舒咬牙切齒,甚至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對雲琅如此做非常不滿。
董仲舒冷冷的看著呂步舒道:“夏侯靜乃是老夫的敵人,卻不是儒家之敵,我們的分歧不過是理念不同,說白了,我們研修的都是同一個學問。
老夫可以壓製夏侯靜,你身為我儒門大弟子,眼光怎可如此短淺?
涼州之地荒僻,不準夏侯靜在那裡傳播學說,難道你準備親自去涼州?
涼州的人性野蠻,能學會讀書識字已經是僥天之幸了,如何能分辨穀梁與公羊孰優孰劣?
我儒家進門學問都是一樣的,夏侯靜願意在那裡傳播儒學,對我儒家有利,且讓他去做,你隻需要壓製穀梁成名弟子,比如梁讚之輩。
對於涼州學堂,該支持的一定要支持,老夫就不相信,他夏侯靜,瑕丘江公能把那些野人歸化成可以與我公羊一脈相媲美的大儒!
呂步舒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他很想說自家先生這是在養虎為患,見先生似乎不準備再討論這個話題,隻好按捺住心頭的怒火低聲道:“三日後您就要去長門宮了,不如,就讓弟子代替先生做這個昌邑王相。”
董仲舒歎口氣道:“你的名望不夠,阿嬌貴人就是看中了老夫還有些薄名,才做了如此安排。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昨日,陛下下令斬殺了涼州長史陳爽,這是阿嬌貴人做的一次反擊。
老夫在這個夾縫中或許們活的如意,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如此說來,長門宮正式與東宮決裂了?”
董仲舒搖搖頭道:“未必,長平公主不斷地給陛下敬獻美人,就是為了拉攏關係,將長公主府與皇族牢牢地綁在一起。
衛皇後出自長公主府,劉據雖然與衛氏,霍氏,曹氏親厚,劉據卻並非一個感恩之輩。
李夫人也是出自長公主府,若阿嬌貴人培育得人,對長公主府並非什麼壞事。
現在,就看長公主,司馬大將軍,冠軍侯,平陽侯這些人如何抉擇了,唯一難過的隻有衛皇後一人而已。
在看不清局麵的情況下,一定不要參與奪嫡之爭,我儒家日後一定要避免此類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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