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鬆開手,緩緩地坐在地圖上皺眉道:“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確實不是攻伐南越國的時候。
大漢國的心腹大患是匈奴,隻有擊敗匈奴,我大漢的北方才能穩定,北方再是重中之重啊……“
一個女人憂心國事的樣子很可笑,之所以這樣說,不是因為她是一個女子,而是因為不論長平如何憂慮,大漢國依舊會根據劉徹的心意運轉,她的憂慮對大漢國沒有影響,甚至會起反作用。
這些事該衛青去考慮,而不是長平在殫精竭慮,衛青是熟悉騎兵征戰之術,卻不一定熟悉舟船,更不要去南方作戰了。
如果桂州司馬梁讚,驍騎將軍馬服部,樓船將軍楊浦,弓弩將軍賀壽,取得了南征大捷,並且得到了滅國之功,對衛青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衛青現在一定非常的為難,皇帝將他送上來拜將台,大漢拜將的時候,皇帝是要向自己的臣子施禮的。
這是一樁凡人無法承受的榮耀,如果將軍在接受了這樣的榮耀之後不能為大漢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恐怖的後果,從韓信,周亞夫乃至梁王起就已經形成了這樣的規律,有時候身為大將,活的時間足夠長也是一種原罪。
坐在地圖上的長平很難過,烏黑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膀上,最後垂在地圖上,一隻白玉般的腳從袍服下麵露出來,顯得極為蒼白。
雲琅知道,她不是在為皇帝的戰略擔心,而是擔心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足夠的事情可以做。
隻要大漢國還需要一個智勇雙全的統帥征戰四方,衛青就一定會榮耀一生,如果大漢國舉國生平,國家戰略從外敵轉換到內政,衛青的日子就會非常的難過。
一個在丈夫登上榮耀巔峰的時候都不能出現在丈夫身邊的女人,確實需要好好地傷心一下。
她之所以會全力幫助霍去病組建騎都尉,目的很單純,就是想給衛青找一些可靠地臂膀,如果霍去病的騎都尉真正成熟了,高處不勝寒的衛青就能少掉很多壓力。
如果騎都尉是一支徹底屬於皇帝的親軍,那麼皇帝就不那麼在乎衛青會不會功高蓋主。
這也是長平明知道阿嬌並不喜歡她,卻一定要跟阿嬌走的很近的原因所在。
長平不知道以後的曆史,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雲琅卻是知道的,他知道霍去病取得的功績甚至壓過了衛青,他更知道霍去病在劉徹的麾下遲早會成為帝國最璀璨的名將。
所以她覺得長平是在杞人憂天,即便是覺得長平焦躁的快要撕扯開胸膛了,還是坐的四平八穩的。
紅袖跟小蟲抬進來一個很大的蛋糕,後麵跟著曹襄。
曹襄把一瓶子蜂糖都澆在蛋糕上,淡黃色的蛋糕在被蜂糖遮蓋了一遍,就似乎活過來了,光華流轉。
曹襄分給雲琅一個木頭叉子,也給了母親一柄,自己拿了一柄。
不用多說話,三個人就圍著蛋糕吃了起來……
從未見過長平流淚,這一次,長平的眼淚滴在蛋糕上,卻不溶於蜂糖,稍微一接觸就滑落在一邊。
蛋糕雖然很大,卻極為鬆軟,三個人吃,雖然有些膩,卻沒有一個人停下手裡的叉子。
直到最後一口蛋糕吃完,長平的臉上就重新浮現了平日裡慣有的高傲之色。
“蛋糕確實好吃,比我昨日吃的味道還要好些,看來廚娘這一次很用心。”
長平取出手帕擦擦狼藉一片的嘴巴,笑眯眯的道,似乎剛才那個痛哭失聲的婦人不是她。
雲琅笑道:“以前在山門的時候,我的一位師兄就曾經說過,吃甜食能使人感到愉悅,看來這話是真的。”
曹襄膝行幾步靠近長平道:“母親的每一天都應該過的快活,有什麼為難事我們這些小兒輩自能應對。”
長平拉著曹襄的手笑道:“我兒說的極是,你們早日成長起來,母親就能多一日的快活日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