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煩躁的揮手道:“滾回去,這個老妖怪不死,你們就直不起身子是不是?”
黑衣人知道皇帝隻是在發怒,沒讓他回答,重重的叩頭之後,就立刻消失在簾幕後麵,這一次,簾幕一動不動。
劉徹仰麵朝天躺在錦榻上自言自語道:“不問蒼生問鬼神?朕就是想問問,又怎麼了?”
於單一個人坐在屋簷下,抬頭瞅著天井裡的四角天空,手都要把欄杆捏碎了。
大漢皇帝的千秋節已經過去兩天了,他依舊忘不了自己混在一群矮個子伶人群中為皇帝獻舞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結果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如果不是一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早就想跟大漢皇帝同歸於儘了。
於單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睡過覺了,隻要閉上眼睛,那些在他跳舞的時候發出各種狂笑的麵孔就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即便是用刀子刺進大腿,血流如注,也絲毫不能減少他的愧疚之情。
不知為什麼,這些天出現在他眼前最多的一張麵孔就是查罕那張流著血淚的麵孔。
“你能自殺麼?我的手沒力氣了……”
開始的時候這句話僅僅是一句哀求的話,不知為何,流著血淚的查罕說這句話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變成了炸雷,在於單的腦海裡轟響。
“我能自殺麼?”於單猛地嚎叫一聲,然後就縱身跳起將身體重重的撞在門前的那顆鬆樹上。
鬆針撲簌簌的落了一地,兩隻受驚的鬆鼠吱吱的朝於單叫喚兩聲,就一頭鑽進了樹洞。
“不能啊,明年的千秋節你還要為陛下獻舞呢……”
麵容和煦的何愁有從角門裡走了進來,抬頭瞅瞅屋簷下的涉安侯牌匾,滿意的道:“不錯,不錯,這個匾額掛在這裡確實很威風。”
於單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朝何愁有拱手道:“一時失態。”
何愁有笑道:“無妨,無妨,但凡是男子漢,誰能受得了那些侮辱啊,宣泄一下也是常情,老夫明白。”
於單笑道:“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宮室,有些寂寞。”
何愁有大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啊,男子漢大丈夫被困居宅院,確實會感到寂寞。”
於單笑道:“如此說來,我能出去走走,等我回來是否會有伴寢之人?”
何愁有笑道:“也好,我們就去隔壁看看,那裡是老夫以前上差的地方,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在那裡待得久了,頗有平心靜氣之效。”
兩人說說笑笑的離開了涉安侯府,走過一條不長的廊道之後,就來到一座黑色的大殿前麵。
何愁有指著大殿中央懸掛著的《蠶室》兩個鎏金大字道:“這是老夫四十年前的筆法,現在看著生澀的緊。”
於單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升起,不由得顫聲問道:“這裡是什麼場所?”
何愁有捏著於單的頸椎笑道:“蠶室,一個能讓暴躁的男子變得娟秀的地方。”
於單大驚,想要抽身,隻覺得頸椎一緊,眼前就變得漆黑一片,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
從蠶室裡走出四個高大的宦官,靜靜的跪在何愁有的麵前。
“給他淨身,剜字訣!”
“生死如何?”為首的宦官低聲問道。
何愁有思慮了一下道:“看天意吧……”
四個宦官拱手領命,熟練地抬著於單走進了黑色的大殿。
“不要動他的胡須……”
何愁有在離開之前特意吩咐了一聲,然後就舒展一下腰背,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走一遭雲氏,馬上就要回受降城了,應該幫雲琅帶點書信什麼的。
或許曹家,霍家,李家,謝家都應該去看看,同僚嘛,這點情義方便還是要給的。
“唉,人人都說老夫陰毒,卻不知老夫也是一個熱心腸之人,隻要對大漢忠心耿耿,老夫有何陰毒之處呢?”
離開皇宮的時候,何愁有瞅著戰戰兢兢的侍衛,專門要過來了記錄竹簡,將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寫在上麵,連出宮事由都寫的很清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