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血肉模糊的頭蓋骨還半掀著,它爪子摳著桌邊,一頭紮進碗裡飯粒四濺,發出呼哧呼哧類似豬拱槽的聲響。
伍時玖嫌棄地“嘖”了一下,兩人馬不停蹄,繼續將鹵肉飯送往其他餐桌。
這一送就送了十分鐘。
十分鐘後,麻煩來了。
排在後麵的惡鬼們,本身已經蠢蠢欲動,等得不太耐煩,直到二十八碗飯全部上齊,它們意識到自己沒飯吃了,終於集體狂躁。
桌椅霎時被掀翻,它們厲聲咆哮,爭先恐後朝兩人的方向猛撲過來。
民以食為天,鬼為食發癲。
陸零後退數步,手裡的回旋鏢淩厲擲出,成功攔截了最前麵的一排惡鬼。
他抬手穩穩接住折返的回旋鏢,正欲再攻擊一波,豈料喉嚨一緊,是伍時玖扯著他的領子,踩著疾速鞋就往回跑。
他被倒拖著走,像一柄拖布,把食堂地麵擦得一塵不染。
伍時玖大吼:“危險!撤退——!!!”
“……你給我撒手!”
媽的,他服了。
今晚,藝術館裡那些之前沒開門的教室,全部開放了。
而觀月綾子三人組,從頭到尾都在被各式各樣與藝術有關的鬼怪追趕。
有握著美工刀的、有拿著水彩筆的、有穿著芭蕾舞鞋的,還有拎著小提琴用琴弓抽人的……
最要命的,是靳夏無意中推開了一扇雕塑展覽室的門,那裡麵每一座活靈活現的雕塑,都是由真人砌成的。
被鮮血淋漓的鬼雕塑追著跑,靳夏覺得,這大概要成為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循環噩夢。
眼看著鬼們越聚越多,像極了萬聖節搞狂歡arty,而觀月綾子不間斷跳了快倆小時的舞,體力也亮了紅燈。
靳夏責任感爆棚,他認為自己一個曾經挑戰過時空監察局權威的大男人,不應當總是躲在人家姑娘身後尋求保護。
所以他決定……
扛起觀月綾子搶先衝出包圍圈。
“常大哥!我衝鋒你掩護啊!!”
常肅一邊跟著跑一邊納悶:“這有什麼可……可掩護的……”
其實他想告訴靳夏,沒必要這麼拚,自己完全可以同時扛著他們兩人走。
不過算了。
男人的一腔熱血,總要有發泄的地方。
……
秋風瑟瑟,淩橙暮和秦策的衣服還沒乾透,後半場始終在校園範圍內狂奔,躲避著從四麵八方蔓延生長的柳枝。
所有封閉的建築物都被結界攔住,禁止進入。
整座紅楓高中,徹底變成了荊棘天牢。
在最後的一個小時內,宛如洪水決堤,血浪席卷了兩人所在空間。
或許根本等不到夜間集訓結束,他們就要被淹沒在這裡。
淩橙暮在血水中浮浮沉沉,她於暴怒中開始思考,自己當年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從首席監獄長淪落到今日。
……操,不管做了什麼,反正肯定是替天行道!
要是能重來一次,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依然怎麼爽怎麼來,跟這狗幣的時空監察局死磕到底!
這狗係統沒有存在的意義!
她單手將差點又被水流衝走的秦策扯回身邊,沒好氣吐槽:“執行官,現在明白瞎子不好當了吧?沒挺過那幾年,就算你實力再強也得大打折扣——抓緊了!”
她直接背起秦策,拽住麵前的一根柳枝,縱身探出水麵,試圖爬上體育館的外牆。
完全垂直的外牆,本就極其考驗臂力,結果還沒等她爬到第一扇目標窗戶,從水底伸出的慘白的手,已經死死拖住了秦策的腳。
秦策猛然下墜,力道猶有千斤重,令她瞬間滑下數米。
她果斷側身,一手抓柳枝,另一隻手攥緊了秦策的手腕,避免他落入血水裡。
兩人保持著這個高難度姿勢,在半空搖搖晃晃,背景是枝葉叢生與滿目血色,像極了末日來襲的最後一幕。
淩橙暮牙關緊咬:“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
“你想聽我說什麼?”
“一般影視作品裡到了這種情況,不都應該說‘放手吧,彆管我了’?”
秦策歎了口氣:“抱歉,我很想說,但考慮到這是你的身體,掉下去了不確定死的是你還是我,我決定理智一些。”
“……”
他反手抽出腰間甩棍,憑直覺向下重擊,果真擊中了什麼東西。
腳腕間力道驟鬆,他隨手抓了最近的柳枝,在蕩向外牆的同時,也鬆開了淩橙暮的手。
淩橙暮壓力減輕,她仔仔細細確認了他的位置,揚聲提醒。
“就這個方向沒錯,你的上麵是體育館窗戶!”
“好。”
天邊一輪血月,這深夜,不曉得何時才能迎來黎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