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零沒再多說什麼,失血過多的疲憊,讓他的困意漸沉。
他見她起身向外走去,臨出屋的時候,卻又聽到她開口,聲音比那爐安神香更甜一些。
“陸監獄長,你說不走了,一諾千金,我記著。”
“你可彆想耍賴。”
秦策給陸零拿完藥,讓隨行的侍衛把藥帶回竹林軒,自己則借了夜色,徑直去定安門與淩橙暮會合。
常肅安排了一輛馬車在那裡,由他趕車帶淩橙暮出宮,如果定安門的守衛問起來,就由淩橙暮出示常肅給的皇家金牌。
常肅先前派人打探的消息很準確,兩人到達歌舞坊後巷時,恰巧見到那位楊花姑娘正準備登上馬車。
“動手嗎?”
“動手。”
用現代時間計算,差不多三分鐘後,無論是楊花姑娘還是她的隨從,全體nc橫屍當場。
而淩橙暮則鑽進馬車裡,迅速換上了楊花的衣服。
秦策按照腕表顯示的路線,駕車前往耀王府。
一切都做得乾淨利落。
不過兩人並未見到耀王本尊,馬車經王府後門進入,隨即被管家直接帶到了方術師們居住的後苑。
果然**oss都得最後一天才出場,幸好今晚的計劃不是暗殺耀王,否則估計也沒法成功。
住在王府的方術師們,跟那一晚追殺觀月綾子的方術師,穿衣風格一模一樣,他們集體坐在屋裡的場景,像是開了場麻袋展銷會。
由於他們是個性情古怪的族群,不喜歡被陌生人伺候,所以這附近很安靜,少有耀王府的下人出入。
很好。
淩橙暮站在房間中央,雙手交疊行禮,粉裙嬌媚,眉眼低垂,一開口嗓音柔婉。
“民女楊花,見過各位大師。”
方術師們交頭接耳,其中有一人的說話聲格外清晰。
“中原人狡猾,歌舞坊果真還有存貨,這美人比起前幾天的,才算一流。”
坐在主位,明顯為首的那個方術師,一雙飽含魚尾紋的眼睛,色眯眯盯著淩橙暮的胸部看。
他站起身來,從她的臉撫摸到脖子,再緩緩下移……
淩橙暮及時握住他的手,媚眼如絲問道。
“您想聽支什麼曲兒?”
“你說我想聽什麼?你們中原是不是有一首,怎麼唱來著,‘兩體相親成合抱,圓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親罷嘴兒低叫’?我就聽這個。”
嗬,明白了,敢情是淫詞豔曲。
淩橙暮莞爾一笑,把那股子含羞帶怯的小情致,演了個十成十。
“爺,這曲兒唱是能唱,可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唱,我隻能單獨給您唱。”
方術師湊近她耳畔,聞了聞她的味道。
“美人兒,你可真香啊。”他嘿嘿笑道,“那也可以,我會好好聽的。”
他摟著她,一步三晃,得意洋洋去往廂房。
層雲遮月,這夜色更加深沉了。
……
燈光搖曳的光影裡,淩橙暮正在給那位色胚方術師斟酒。
她常年拿武器,指間生了薄繭,並不如尋常女孩子的手那麼溫軟,但也掩不住她手型好看,十指白皙秀長,指甲在光下透著微微的嫩粉。
方術師端詳半天,越看歹意越甚,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
“美人兒,我改主意了。”他披散著一頭臟辮,笑出了滿口黃牙,“曲子今晚就不聽了,咱們抓緊時間辦正事。”
眼看著他俯下身,作勢要打橫抱起她,淩橙暮登時抄起桌上酒杯,反手扔出了窗外。
這是訊號。
她猛然拔下發簪,將鋒利簪尾刺入他頸側,用力把他推往床的方向。
劇痛襲來,方術師又驚又怒,他顧不上血還在流,飛快摘下了床前懸掛的鈴鼓法器。
那件鈴鼓是銀製的,雕金色蓮花,和觀月綾子的要求相符。
洶湧的火浪迎麵而來,像是下一刻就要將淩橙暮燃燒殆儘。
淩橙暮敏捷後仰,火焰從她頭頂掠過,她抬腳踹飛了他的鈴鼓。
她欺身向前,果斷將他按倒在了床邊。
與此同時,秦策也從窗外一躍而入。
秦策壓根沒給方術師掙紮的機會,手起刀落,將從伍時玖那拿來的匕首,準確攮入了對方心口。
在確定方術師已死之後,他反手橫刀,當場挖了對方的眼睛。
淩橙暮挺意外:“何必多此一舉?”
“不算多此一舉。”他平靜道,“應該把手也一起剁掉。”
剛才方術師看了她半天,還對她動手動腳,即使是個死掉的nc,也不可原諒。
淩橙暮聽懂了,不禁失笑:“你那時總說彆人幼稚,到底是誰更幼稚一點?”
她撿起方術師掉落的鈴鼓,又例行搜身,最後在方術師的內側口袋裡,找到了一封折疊起來的書信。
書信的內容很簡單,是駐紮明陽江那夥方術師寄來的,大意是會在皇帝生辰當天趕來增援。
這情勢,比想象中更嚴峻。
那名方術師先前吩咐了誰也不要去打擾他的好事,等他的屍體再被發現,估計也得是第二天早晨了。
就算耀王府要查,也隻能去查歌舞坊,一時半會兒查不著頭緒,還能引其和方術師們內訌一波。
這是有利無害的事情。
而此時的淩橙暮和秦策,早已翻越高牆撤離王府,走在了燈火闌珊的街道上。
鈴鼓拿到手了,但皇宮正值宵禁,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決定等到明早再回去。
天邊一彎冷月,夜風寒涼,淩橙暮的舞姬衣裳單薄,秦策把自己的外衣遞給了她。
“陸零醒了嗎?”
“一直醒著,不及格在那陪著。”淩橙暮接過外衣,“你要的c級存儲卡,他也拿到了。”
“難為他了。”
淩橙暮想了想,最終還是直言疑惑。
“時空監察局的黑衣人,可以直接對首席開槍?”
“四名首席分彆擁有不同程度號令黑衣人的權力,俗稱兵權,初始綁定,因此陣營是不一樣的。”秦策道,“資料記載,以前是執行官和監獄長各持30,教官25,信息官15;三年前,也就是陸零繼任那一年,兵權調整為執行官20,監獄長10,教官70,信息官0。”
“削弱得這麼厲害?”
信息官不在監察局,兵權歸零可以理解,但執行官和監獄長雙雙削弱,教官勢力猛漲,造成完全一邊倒的局麵,這就很匪夷所思了。
秦策側眸看向她:“監獄長會削弱,恐怕和當初的你有關。”
“……啊,那我還挺對不起及格的。”淩橙暮說完,又像想起了什麼,“對了,及格托我告訴你,他這次回去,除了c級存儲卡,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很要緊。”
“什麼?”
“他說看見教官的臉上,也有和黑衣人一樣的刺青。”
秦策猛地頓住了腳步。
黑衣人臉上的刺青,是他們身為監察局爪牙的印記,無法複製也無法消除。
換句話講,這三年期間,幾乎跟他和陸零沒正麵打過交道的教官,其實是黑衣人頂替的。
真正的教官,也早就不在時空監察局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