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亂碼中出現那兩行小字的瞬間, 屏幕驟然變暗,電腦死機了。
許霄一驚,下意識要去取c級存儲卡, 誰知低頭發現主機冒煙,存儲卡自行燒毀了。
他愣了半晌, 頓時一巴掌拍在鍵盤上,臉色沉重。
脾氣向來溫和的人, 真難得見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在場眾人集體盯著漆黑一片的屏幕,集體沉默。
良久, 伍時玖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 勉強開口。
“這……這信息量有點大, 我得消化消化。”
“我也是。”觀月綾子萬沒料到, 這存儲卡裡居然還有自己的名字,她滿臉的不可思議, “南嘚?我參加過一代狩獵計劃?怎麼可能, 我十八歲,就進入靈異係統了啊。”
秦策沉聲道:“一代狩獵計劃在十年前,那年你十七歲, 理論上是成立的。”
“可我沒有印象啊。”
“你十八歲前的記憶完整嗎?”
觀月綾子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她明顯有點猶豫:“應該完整, 也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完整, 但我也不知道, 哪裡出現了空白。”
如果當真出現了空白, 大約是在十七歲和十八歲之間,她那段銜接的記憶消失了。
這實在太離譜了。
此刻與她同樣混亂的, 還有常肅, 畢竟淩橙暮和秦策都早有心理準備, 常肅可是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怎……怎麼還有我……我的名字?媽的,我當……當年隻是腦……腦袋受了點傷啊……”
淩橙暮當即看向他:“你受過傷?”
“啊,就三……三年前,暴力街區槍……槍戰,頭部受創,在病床躺……躺了幾天,那叫什麼事兒?”
“有後遺症嗎?”
常肅指了指自己:“說話不……不利索了。”
“還有呢?”
“記性不……不太好,總感覺忘……忘了點什麼,但好像又什……什麼,都沒忘。”
他心寬豁達,從沒在意過這點小問題,以為就純粹是後遺症。
後來得知秦策和淩橙暮的記憶都有缺失,他也沒覺得和自己有關係,根本沒往那方麵聯想過。
然而現在想起來……
在暴力街區時,那些nc向他傳達的信息,難道就一定是正確的?
他們都是係統的附庸,他們的所作所為,代表著係統的指示。
係統要乾擾誰的判斷,不是輕而易舉嗎?
亂了,徹底亂了。
目前c級存儲卡燒毀,繼續留在這也沒意義,更何況淩橙暮自打剛才開始就頭疼得厲害,她煩躁歎息。
“先回酒店,從長計議。”
一行人打算離開網吧,路過其中一排卡座時,發現先前那個姿態很拽的男人,依然倚在那裡,有滋有味看著貓和老鼠。
這位大概是要通宵奮戰動畫片了。
豈料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恰逢那人看累了,起身活動筋骨。
對方漫不經心轉過頭來,從而也露出了正臉。
他屬於較為瘦削的臉型,有一雙細長的眼睛,長相不能說不帥,卻顯得過分陰鬱,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目光很自然的,落在最前麵的淩橙暮身上。
……下一刻,瞳孔驟縮。
麵前的椅子直接被他踹翻,他徑直朝淩橙暮走過去,在周圍眾人驚愕的視線中,一把抓住了淩橙暮的手。
“監獄長?!”
秦策眼神一凜,用力推開了他的手。
他看清了秦策的臉,牙關緊咬,表情登時凶狠。
“姓秦的?”
這反應,簡直和當初的靳夏,如出一轍。
甚至比靳夏還要激烈。
淩監獄長的擁護者,還真是散落在天涯。
淩橙暮攔在兩人中間,抬手示意對方保持距離:“你哪位?也認識我?”
“我是沈秋!你當年的犯人!”
“靳夏你有印象嗎?”
“靳夏?那個混賬東西?”沈秋表現出了難以置信的憤怒,“你竟然記得他都不記得我?”
觀月綾子聞言,有點不高興:“他好像是在罵靳先生?”
伍時玖趕緊安慰:“沒事兒,你看他這樣子,也不太像腦子正常的人。”
“嗯……”
“我誰也不記得,隻是上個賽區跟靳夏見過了。”淩橙暮道,“你彆那麼多廢話,既然是靳夏的獄友,那就跟我先回酒店。”
沈秋滿含敵意朝秦策投去一瞥:“他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
“這需要問原因?”淩橙暮腳步未停,繼續朝網吧外麵走,“他是我男朋友,不和我在一起,莫非和你在一起?”
“……”
從時空大獄裡出來的犯人,似乎都有個特性,即無比愛戴淩橙暮,又無比敵視秦策。
靳夏還好,畢竟靳夏性格坦率,在紅楓鬼校時,又被心上人觀月綾子小姐吸引了一半注意力,所以後期也就不怎麼關注秦策了。
但沈秋不同,他一看就屬於走極端的性子。
而且從他那恨不得把秦策千刀萬剮的眼神上分析,除了公怨,恐怕還有私心。
他坐在那,方圓數米內都很低氣壓,搞得大家不得不儘量躲遠,避免跟他接近。
相比之下,自始至終給淩橙暮砸核桃的秦策,就顯得非常淡定了。
執行官大人我行我素,從不在乎彆人眼光。
淩橙暮倚在沙發上,嚼著秦策遞來的核桃仁,懶洋洋揉著太陽穴。
“你能彆那麼瞥著我嗎?”她說,“那時人家靳夏也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怎麼,我欠你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