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槍法好,箭法也不差。
他點頭,依言彎弓搭箭,遙遙對準了青龍魚。
當青龍魚再一次蓄力前衝時,流星盾牌的效力也恰好消失。
他微眯雙眼,神色冷峻地鬆開了手指。
鋒利箭支破風而去,穿越濃重的海上夜色,正中青龍魚那隻血紅發光的眼睛。
緊接著又是一箭,射中了魚頭中心。
青龍魚的攻勢被生生攔截,頭部的傷口迅速蔓延出細密裂紋,終是爆裂開來,如同下了一場腥臭血雨。
它向後墜落海中,可那些觸須卻仍在垂死掙紮,鋪天蓋地想要將船掀翻。
其餘隊友們紛紛抓著欄杆保持平衡,許霄的身體幾乎已經與海麵平齊,他咬緊牙關,硬是將充氣船開回了正軌。
常肅和秦策護住兩位女孩子,淩橙暮的盲杖與陸零的回旋鏢,接連斬斷觸須,勉強撐住了這最後一波襲擊。
充氣船化作一道虛影,直至沒入天與海的深處。
好容易脫離險境,大家利用流星盾牌擋風,男女成員分彆換下了濕透的衣服。
他們淘乾淨充氣船裡的積水,各自裹著外套,從行李箱裡翻出了兩盒自熱小火鍋。
蒼茫的大海,熹微的晨光,冒著熱氣的小火鍋。
這情景略有些荒誕,也有些違和,但卻是此時此刻最平淡難得的、專屬劫後餘生的快樂。
伍時玖夾了一塊吸滿湯汁的小土豆,美滋滋地嚼:“不知道剛才那青龍魚好不好吃,用來做刺身怎麼樣。”
陸零低笑:“你早說啊,早說我給你削一片嘗嘗。”
“你一天不吹牛逼,就渾身難受。”
“?”
觀月綾子放下筷子,心滿意足:“哦一西。”
“常哥,我們的乾糧還夠嗎?”許霄側頭問常肅,“還夠吃幾天的?”
常肅粗略清點了一下行李箱的存貨:“夠十……十幾天吧,得虧積……積分多。”
不夜城的零食不算貴,他們那時候儘量多拿,為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這個賽區三十天,考驗存糧的機會來了。
至於吃完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真正的勇士還能坐以待斃嗎?
……
充氣船又在海上漂了一整天。
夜幕降臨時,隊員們裹著羽絨服,戴著毛絨帽子,齊刷刷坐在那裡,安靜肅穆得仿佛在參加什麼教堂禱告。
但若細看,會發現他們其實隻是在打盹兒。
常肅甚至打起了呼嚕,像是在海水中潛行的拖拉機。
相比起掌舵,遊艇倒是更簡單些,淩橙暮接替了許霄的位置,正開著充氣船漫無目的前進。
秦策就站在她身後,注視著她披散的長發隨風舞起,猶如絲緞製成的招魂幡。
……這離奇的比喻,為什麼覺得有點熟悉。
“你這頭發礙不礙事?”
“礙事,可發繩斷了。”
“沒關係,有彆的。”
他平靜伸出手去,將她長發攏到一起,又隨意拿起之前一支沒用過的木筷子,開始給她綰發髻。
淩橙暮沒法回頭,卻能覺出他指尖溫柔的力道,她遠望著映在海麵那一片月色,略顯恍惚。
時光回溯。
……
種滿盆栽的樓後空地,景色總是欣欣向榮,和監察局的其他角落形成鮮明對比。
年輕的監獄長照舊躺在軟椅裡,叼著根抽了半截的香煙,仰望上空結界。
執行官從遠處走來,隨手將佩槍扔在一邊,語調清冷。
“抽煙不利於身體健康,戒了吧。”
“我能活多久還不一定,就這點愛好還得偷著藏著,戒了人生都沒意義了。”監獄長懶洋洋往旁邊一摸,不禁蹙眉,“嗯?我發繩呢?”
信息官坐在右側看書,聞言頭也不抬,慢條斯理回答:“你來時就沒帶發繩,散著頭發跟絲絨質地的招魂幡一樣。”
“為什麼是絲絨質地的招魂幡?”
“因為發質好,比較柔軟。”
“……神經病。”
“不用發繩也可以。”
執行官走上前去,站在監獄長身後,單手攏起她的長發,另一隻手從口袋取出了一支雕刻著淩霄花的桃木簪子。
監獄長瞬間警惕:“乾什麼?”
“綰個發髻。”
“你還會這手藝呢?”
“新學的。”
“那這簪子……”
“我親手雕的。”
“?”
信息官翻了一頁書,欣慰頷首:“我以前可沒想過,秦執行官冷麵冷血冷心的,竟還有這份真情實意,令人心動。”
結果話音剛落,執行官手一緊,監獄長的頭發就被扯疼了。
她無語:“能不能輕點兒?”
執行官沉默半晌,將那支簪子插在她發間,俯身靠近她耳畔。
他低聲說:“抱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