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孟侜不慌不忙眨了一下眼睛,便再也找不到剛才的影子。

不能心虛。

這一路阿福幾乎把管嘉笙的經曆都掰開來捏碎了喂給他, 而剛才管老夫人也把家裡的情況略略一說。

管嘉笙在外五年, 京城最了解他的人莫過於阿福和管母, 影帝之魂加持,這都能讓楚淮引揪出馬甲,乾脆回爐重造吧。

楚淮引有適當懷疑是正常的。

孟侜完全入戲,把自己框在管嘉笙的人設當中, 他幾步走到大堂中央,撲通跪下。

“罪臣管嘉笙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進京以來一直小心翼翼, 全用的管嘉笙的聲音,剛才在佛堂被煙一薰, 加上和老夫人哭過一通, 才半天,嗓子就有些不舒服。孟侜心裡歎了口氣,這要來個十天半月, 嗓子得報廢。

說起啦,這是孟侜第一次對楚淮引行大禮,但他把這一套做得相當熟練, 就像曾經跪過無數次。

楚淮引眼神一晃,晦澀難辨, 想從這個人身上找到更多孟侜的影子。可是他隻是眨了下眼, 視線移開一瞬, 再看完全就是兩個人。剛才更像是他猛地一見管嘉笙出現的幻覺。

管嘉笙身上都一股耿直正氣, 不卑不亢,與孟侜相去甚遠。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看一個君主,敬仰有,忠誠有,唯獨沒有親近。

“咳咳。”季煬提醒陛下,人家有妻有子,這麼看不合適吧。

楚淮引收回視線,“平身。為何私自離開蘇州?”

孟侜眼神適時沉痛,像是在回憶那些慘痛的追殺經曆,他把管嘉笙對他說的蘇州查案過程複述了一遍,又三言兩語提了破廟裡的追殺。

說到妻子因為替管嘉笙擋住一刀而殞命時,孟侜眼神悲切寂寥,嗓音嘶啞,念妻之深,短短數語,便讓旁觀者也陷入當時絕望的境地。

季煬震驚於孟侜透露的信息,他如何也想不到,過了一百年,還有前朝餘孽興風作浪,並且手段通天籌謀多時。堂堂蘇州刺史,消息居然傳不回京城,回京路上屢遭襲擊。

“你懷疑那些歹徒有專門運輸太湖石的渠道?”楚淮引立即想到船隊老板遍布大魏的貨船。慶苑的太湖石都不算特彆大件,但前朝皇家園林建在京郊,太湖石想進入京城範圍,隻要是走陸路肯定會被發現。

唯有水路,過關盤查之時,隻要把太湖石用繩索係在船尾,石身浸入水下拖行,便能避過耳目,順利入京。

如果是孟侜一定會聯想到那支背景不明的船隊,楚淮引不經意問道:“你懷疑誰?”

孟侜準確辨認出這句話裡的陷阱,他分析道:“蘇州到京城一帶官道暢通平坦,鑒於太湖石完整與否對慶苑機關的影響我們還未可知,對方可能切割分裝,到達慶苑再行拚接。因此,水運陸運皆有可能,罪臣並無頭緒。”

孟侜並不正麵回答,楚淮引隱隱有些失落,他道:“陸運未免事倍功半,勞師動眾。大魏水係四通八達,慶苑附近也有水脈。那些人大概率采用水運。慶苑荒廢已久,季煬,你領一千精兵,去查探周圍是否有石材堆積。”

“管嘉笙,你暫代京兆尹一職,協同查案。”原先的京兆尹因為濫用職權,為紈絝大開後門,被楚淮引投入大牢,等待三司共審。

又傳令左右史,將過去十年,有記載的百官和民間言論都翻出來,查看是否是人主張重建慶苑。

估算著時間,楚淮引起身離開,管老夫人留陛下用膳,被楚淮引推辭,“大將軍即將歸朝,朕還有事,老夫人不必客氣。”

“恭送陛下。”

孟侜看著楚淮引的背影眼含擔憂,當了皇帝之後似乎更忙,午飯都沒時間吃。

他那個沒見過麵的舅舅,怎麼挑大中午進城呢?

楚淮引似有所感,突然回頭,隻見孟侜端端正正地跪著,臉上一派平靜。管老夫人慈愛地扶著兒子,似乎為他一進京就官升一級感到高興。

出了官府之後,楚淮引忍不住問季煬,“你覺得他像孟侜嗎?”

季煬糾結地回答:“像,又不像。”外貌有相似,但氣質談吐完全不同。

楚淮引:“管母也未曾懷疑,許是朕真的想錯了。”懦夫尋找替身,強者直麵現實。從管嘉笙身上尋找孟侜的影子,對三人都是一種輕視,楚淮引不容許自己是弱者。

薑儀回京,陛下親迎,一時風頭無兩,茶館裡誕生了新的話本,大將軍掉落懸崖奄奄一息時被一隻母虎救走,當成小虎照顧。據說大將軍上戰場騎的都是老虎,可威風……

薑府重新修繕之後,主院一直空著,薑信自從孟侜死了之後就蔫了吧唧,沒外甥提點,他信心全無,生怕將軍府再次陷入難堪境地。薑儀回來他比誰都高興,有好事者挑撥他與薑儀的關係,薑儀怒不可遏,絕交揮袖而去。

將軍府被他賣過一次,在他心裡早就屬於孟侜了。他本來還想著過一陣子攛掇孟侜與孟甫善斷絕父子關係,改姓薑,正大光明地把薑瑤的墳地遷回薑家,遠離孟家那汙濁之地。

薑信也就想想,誰知他堂哥薑儀雷厲風行,一回來就把這件事落實了。

薑儀將軍府都沒進,直接帶刀衝進左相府,“孟甫善,出來!”

孟甫善臉上還掛著虛偽的笑意:“十八年不見,小舅子愈發老將之風,泰山泉下有知,定然欣慰無比。”

薑儀冷笑一聲,懶得跟他廢話,“拿紙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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