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2)

大危機!

貓貓大危機!

盯著鏡片上已經掛斷電話的標誌, 小八下意識地用舌頭抵著上顎嘶了一聲, 毫不猶豫地把通訊切到了和黃金之王的線路上:“老爺子你快點派人過來收拾殘局啊!”

“那邊已經結束了嗎?”

“早就結束了就等‘兔子’們過來收屍——啊不是,是收拾了!你讓‘兔子’們快點啦!”小八忍不住催促道。

再不來就真的要給貓貓收屍了!

哦, 不對,說不定連屍都不用收, 貓貓死無全屍了啊!

黃金之王:“……我知道了, 他們馬上就到。”

結束了和黃金之王的通訊, 小八把眼鏡摘了下來, 忍不住揉了揉鼻梁:

從橫濱到東京,現在這個時間電車和地鐵還在運行但不能直接抵達平島民宿,最快速的交通工具應該是自己開車過來,且不說太宰先生的駕照還在不在的問題, 織田先生和阪口先生拉了太宰先生去喝酒,今天東京到橫濱路段有交警查酒駕, 太宰先生應該不至於想不到這一點,也就是說他隻會選擇出租車過來。

考慮到橫濱到東京的出租車費……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中也先生?總覺得太宰先生刷中也先生的卡付車費的可能性好高的說,而且最後如果太宰先生真的刷了中也先生的卡的話, 那趕來的中也先生還能幫忙揍一頓太宰先生順便給她爭取點時間, 聽起來這選項實在太有誘惑力了……算了, 還是不要叫中也先生了,不然把人家民宿給拆了的話罪過就大了。

如果太宰先生真的又刷中也先生的卡付車費的話……她就去偷太宰先生的卡給中也先生!

前提是她能活過今晚。

一想到這點, 小八忍不住悲從中來:她明明都計劃得好好的,本來這會兒早該在家呆著了,怎麼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都是這個叫果戈裡的小醜的錯!

就算他有著她喜歡的鴿子精大大的名字、長得還像她的夢中情人(?)白月光小醜逗貓棒都不能阻止小八把怒氣撒他身上!

——西格瑪由於並沒有給小八貓造成什麼麻煩, 因此被小八直接無視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小八看了一下戰況,目前來說傑諾斯還占上風:火力神教威力一如既往……

西格瑪的異能力是“交換”,“從接觸的人身上得到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情報,同時將對方最想要的情報交換過去”的“交換”能力,是一個被視作天生就用來犯罪的異能力,但在這樣壓倒性的戰鬥裡,這個異能力沒有什麼能夠起效的地方:傑諾斯的重火力保證了西格瑪難以近身,果戈裡又在一開始就被小八廢掉了最大的倚仗,失去了穩定傳送的介質,想要將西格瑪的身體一部分傳送到傑諾斯身邊觸碰他以發動異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更何況,半機械植裝的青年身上到處都是火力口,根本不能擔保到時候西格瑪接觸到的是他的肉身而不是改造的機械體——後者的情況下西格瑪不但不能夠順利發揮異能威力,還要擔心觸碰到的部分轉頭就變成火力口噴射出火舌來。

“如果有事的話你先離開吧,這裡交給我就好。”半機械植裝裡附帶有通訊設備,而且非時院也沒有屏蔽傑諾斯,所以他把黃金之王和小八之間的通訊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還一心二用逼迫到小醜和雙色長發的青年不得不停下動作——任由誰被兩管直徑超過70mm的集數炮管瞄準,都得保持安靜。

明明被逼到了絕路上,小醜的表情卻異常的暢快,連笑容都拉得越發大:“哎?我要死了嗎,要死了嗎,要被殺死了嗎?”他睜大了眼睛,深深地望進集數炮管漆黑的炮孔中,下一句話卻輕得像是臨睡前的呢喃,“終於……能夠自由了嗎?”

但再輕的聲音,在沒有了火力背景乾擾下,也逃不過貓的耳朵。

小八的耳朵動了一下,正在看眼鏡上顯示的錯綜複雜的線條的異瞳少女皺著眉頭抬起頭來,往這邊望了過來:“自由?很抱歉,等著你的是和自由完全相反的東西,倒不如說你追求的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果戈裡輕笑了一下:“就算是喀秋莎……”就算是喀秋莎,也不會懂他真正所追求的啊……

“像你們這種人,死不足惜。”傑諾斯已經從黃金之王那得到了關於麵前這個小醜的身份,“天人五衰”中的一員,超絕危險的異能力者,實打實的恐怖分子,“像你們這樣的毫無人性的家夥,死了這個社會都能乾淨幾分。”

西格瑪咽了咽,眼底露出幾絲痛苦,卻沒有說話。

小醜卻笑了起來,和之前那種誇張的又做作的笑容不同,這個笑容皺著眉頭,明明是笑著,卻憂鬱而悲憫:“不啊,我是一個很正常的人,殺人這種事,我當然也會覺得痛苦。”

會痛苦?傑諾斯下意識地追問:“那為什麼你要……”

“傑諾斯,彆被他騙了。”小八打斷了傑諾斯的話。

小醜看了過來,表情意外的平靜:“我沒有騙人哦,我也是接受著‘道德’的洗腦長大的,剝奪彆人的性命這種事,我當然會覺得痛苦……”

“彆開玩笑了。”小八把眼鏡收起來放回到胸口的襯衣口袋裡,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殺雞會讓人痛苦嗎?不會。殺狗會讓人痛苦嗎?也不會。殺猴子會讓人痛苦嗎?更加不會。那殺人和這些行為又有什麼分彆?不都是剝奪其他生物的生命嗎,既然不覺得殺雞殺狗殺猴子會痛苦,那為什麼隻有殺人會覺得痛苦?”

“難道殺的人和你的神經有什麼特殊的連接之處,讓你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嗎?根本不會。唯一能夠驅動人去殺人的就隻有‘殺人’這一個念頭而已,痛苦不過是讓自己好受點的借口而已,什麼‘我好後悔啊我睡覺都睡不安穩啊我一直夢見他啊’,都是給自己開脫讓人以為他已經接受了殺人的懲罰的借口而已。”

小醜愣住了,然後他笑了,像是看到了什麼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樣,充滿著渴望,以至於他的笑容都微微的扭曲:“喀秋莎,你是這麼想的嗎,你的靈魂竟然是這麼自由的嗎……”

會去殺人,僅僅是因為想殺人而已;

想做什麼,僅僅是自己想要做而已——不受任何道德的約束,不受任何外界的影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被任何人類強加的框架束縛……對啊,喀秋莎是貓咪,貓咪是不會受到人類的影響的!

所以所謂的人類的道德,友情,愛情……都不會影響到她!

這份自由,好羨慕啊!

小八:“……”

不是,這丫是不是有病?

忍無可忍,小八一把揪住小醜腦袋上的毛,迫得他不得不仰起頭來直視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亂七八糟想什麼東西,靈魂這玩意,從來都是自由的,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束縛住它,唯一能夠讓一個人的靈魂不自由的,隻有他自己。”

就像她一直以來能夠看到的被害人的靈魂一樣,束縛住那些靈魂不能往生的從來都不是彆的什麼人,而是這些靈魂本身的“執念”:對於自己死於非命的怨恨凶手的執念。

當執念解開的時候,這些靈魂自己解放了自己,從而得以往生。

說完,沒去看滿臉怔忪的小醜,小八立刻滿臉不耐地放手:“真是的,我都快要沒時間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解釋個亂七八糟的玩意……再這麼下去‘兔子’真的要來給我收屍了啊!”她接近抓狂地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對傑諾斯說道,“魔鬼改造人先生,我要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一個“你”字還沒說出口,掛在胸前襯衣口袋上的追蹤眼鏡發出一聲很輕的轉接通訊的滴滴聲。

小八:……他喵還有完沒完?

這是真的嫌貓貓死得還不夠好看是吧!

但這通通訊極有可能是太宰先生打過來的,再怎麼暴躁也不能在那個人麵前暴露出來,不然貓貓就要提前迎接世界的終級了……小八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重又把眼鏡架回鼻梁上:“晚上好,太宰先……”

“晚上好,喀秋莎。”溫柔的繾綣一般的聲音從微型揚聲器裡傳出,帶著正統俄語發音的顫音,每一個音節都像是貼著耳廓呢喃,將那份低語的柔軟送到心底。

小八的聲音頓時止住。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異瞳的少女麵無表情地叫出了通訊另一端那個人的名字。

——日,被黑進了線路!

“兔子”都是乾什麼吃的居然讓人黑進來了!

“我說過的,稱呼我‘費佳’就可以了。”來自俄羅斯的青年注視著監控屏上從各個角度拍攝到的異瞳少女的模樣,想到她方才和果戈裡的對話,無聲的微笑從唇邊劃過。

——正如多年之前他在俄羅斯的雪原上睜開眼時看到的一樣,喀秋莎的靈魂強大,自由,堅定,從未迷茫。

是就算被全世界拋棄,都能夠毫不猶豫地建立起自己的國度,成為自己的國土上的王的存在。

就像貓的天性一樣:貓這種生物,哪怕從小被嬌養在室內,被人類撫養長大,從未被教導過捕獵,每天被喂食著清水和貓糧,連梳理毛發都有人類代勞,看起來似乎被人類養得一無是處了,但若是有一天,人類不要它了,將它拋之野外,它會在室外的風雨中因為失去了生存能力而死去嗎?

不會,它的野性會被迅速激發,狩獵者的本能從它的血脈裡覺醒,它會自發地明白過來,整個世界都是它的遊樂場,是它的狩獵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過自己的爪牙來獵取。

野貓就是這樣誕生的。

就算斷絕掉它和世界的聯係,讓它被世界背離,讓它無處可去,它也不會因此而將絕境中遇到的人視作自己的全部——它是它自己的王國的王,是不可侵犯的心靈的王者。

這樣的喀秋莎,要怎麼樣才能把她留在身邊呢?

下意識思考時啃咬得傷痕累累的蒼白食指沿著屏幕上異瞳少女的臉的輪廓劃過,青年闔目輕笑:

“要和我做個交易嗎,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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