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係統發布紅包的方式是在聊天頻道的界麵上降下紅包雨。

由於這一連串發送紅包的係統信息又急又密,界麵上的紅包圖標也是層層疊疊,自上而下地如流水般傾瀉下來。

玩家們雖然被其快速下落的軌跡晃花了眼,但還是下意識地伸出手,以水果忍者的方式劃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紅包。

[344號:我搶到了!我搶到了!]

[259號:我這是……搶到了一包小熊餅乾?]

[215號:哈哈哈哈你是這什麼運氣啊!]

[444號:就連我這樣的倒黴蛋都搶到了一個蔬菜包XD]

[411號:我敲!我搶到了一把伯/萊/塔!]

[602號:運氣這麼好?羨慕了quq……]

[411號:好個鬼啊!我現在正在凶殺案嫌疑人三選一的現場,搶到東西後就下意識地掏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反正臉摩擦地麵的時候挺疼的。]

[444號:所以說黴運不會消失,隻會轉移對嗎?彆怕,我和212號都在拘置所裡等著你哦![比心.jpg]]

手速快、反應也快的眾位玩家紛紛在世界頻道上分享自己搶到的東西,並感謝來自315號玩家的驚喜饋贈。

也有人實在好奇315號搞這麼一出的緣由。

[154號:你這是在乾什麼?@315號]

[315號:清庫存呢。]

莫名發放大量紅包的人在簡單回答了這麼一句之後,便不再吭聲,像是因為太過忙碌而抽不出空一樣。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玩家除了回應154號一聲以外,就沒有再去看過熱鬨喧嚷的聊天界麵。

他並不在意自己在世界頻道上引發的軒然大波,隻一心盯著從積分池中不斷冒出來的各種道具和資源,眼疾手快地對它們進行價值判斷和歸類整理。

該收進包裹的便收進包裹,該轉手發放出去的就轉手發放出去。

係統包裹也需要不斷地進行空間利用和重整,以塞進更多東西,防止溢出。

這當然是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乾的活,向來容易犯困的六月一日此刻卻爆發出了非同尋常的精力。

他一邊在自己的意識腦海中工作,一邊活動了幾下手腳,毫不猶豫地就開始順著摩天輪的支承塔架往上爬。

六月一日所在的這一麵被諸多草叢灌木圍住,下方能站人的地方不多,因此警方和遠處圍觀的民眾們基本都集中在摩天輪的正麵,即正常遊玩時,遊客們登上摩天輪的那一側。

而且為免市民被炸彈波及,警方所拉出的警戒線隔開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再加上隨時有可能爆炸的險情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緒,位於最高點的72號座艙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公眾視線的聚焦點。

一時間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座大型摩天輪鐵灰色的鋼筋結構背後,有一個不起眼的身影,正在巨大的軸承輪輻與連杆之間靈活地攀爬跳躍。

他向上前進的方向,正是72號座艙所在的位置。

不被人注意到才是最好的。

這正合了六月一日的意,也不枉他特地換上與摩天輪軸承顏色相近的服裝,還在外麵套了一層用以削弱存在感的[小黑套裝]。

寄來犯罪函的炸彈犯想必不會錯過由自己親手製造出的這一場精彩演出。

對方此刻必然像是陰溝中的蛆蟲一樣,暗中藏身於一個能看到72號座艙的地方,等待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

在這種時候,炸彈犯的眼中恐怕隻能看見那唯一一個座艙。

他會自以為自己是黑暗中忍辱負重的捕食者,眼看著滿意的獵物一點點步入他精心編織的陷阱。計謀即將得逞之時,將是他最興奮的時候,一種隱秘而變態的期待感和戰栗感將會席卷他的全身。

作為最關鍵的一處,這個座艙會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裡無限放大,直至再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對於這種心理,六月一日再清楚不過。

所以他也知道,當炸彈犯處於這一狀態時,往往不會太在意其他地方的動靜。

這份潛藏在大腦中樞之下的忽視便是可乘之機。

.

此刻摩天輪的72號座艙之中,鬆田陣平將炸彈拆到能拆的最後一步便停了手。

他無視了座艙旁貼著的“禁止吸煙”的標識,從口袋中的煙盒裡抖出一根煙點燃,叼在了嘴中,隨後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背靠在了座椅上。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但或許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在無事可做的當下,他的思緒竟漫無邊際地發散起來。

鬆田陣平首先是想到了自己的幼馴染。

眼下這情況,恐怕自己也沒法親自去抓到犯人,為對方報仇了。隻能讓hagi這家夥自己努把力,創造醫學奇跡,從病床上跳起來把炸彈犯摁在地上摩擦。

隨後便是與他約了一同出去喝酒的班長,最近太忙都還沒來得及赴約,也沒法遵守承諾,去參加對方和女朋友的婚禮。

除此之外便是那兩個畢業即失蹤、再度見麵時已成犯罪分子的同期。

沒能拿手銬把他們拷回來真是遺憾。

雖然說自己這幾年因為工作和hagi的事,很少去管自家的老頭子,但如果自己不在了,老頭又喝得爛醉怎麼辦?在家裡還好,在外麵誰去把他撿回來?

啊……真是頭疼。

還有萩原一家、自己爆處組和搜查一課的同事們……

以及遲川一日那個不夠坦誠的彆扭小孩。

在毫無心理負擔地給遲川一日打上小屁孩的標簽時,鬆田陣平完全忽視了對方隻比自己小7歲、已經是一名大學生的事實。

他隻是覺得遲川宅裡太過冷清了,很多沒有被使用過的地方都積著灰。

屋子的主人也不太像是會照顧自己的樣子。

每次他去遲川家拜訪時,對方都是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多多少少缺了幾分少年人該有的色彩和活力。

而且除了自己和鄰居一家,鬆田陣平就沒有見過其他拜訪者,因此他對遲川一日的社會交際關係也抱有很大的疑慮。

多餘的他管不了。

隻希望之後六月一日能夠遵循和他的約定,好好地去看看對方,見一麵、聊一聊,這樣也不至於讓對方太過孤單。

如果六月顧問依舊無動於衷,甚至趁他死了,乾脆鴿了聚會的話……

那他也沒辦法。

總不能詐屍從地下爬起來,揍對方一頓再躺回去吧。

他至多隻能感歎一聲自己做人太過失敗、太沒麵子了。

連生命最後關頭的話,也被人輕飄飄地拋之腦後。

在簡單回顧了一程之後,鬆田陣平發現,這短短二十幾年間,與他結下羈絆的人並不多,數來數去就是那麼幾個。

但就是這寥寥的數段羈絆,卻都是如此豐厚和絢爛,濃墨重彩般地填滿了他整個人生。

因此他從未覺得不滿足。

“呼——”

想到這裡的他緩緩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用唇齒將尚未燃儘的香煙碾磨了幾下,隨後湊到了安裝在炸彈上的電子屏前,拿出手機,打開了短信的發送界麵,準備隨時敲下關鍵的信息。

.

還有四十秒。

就在這時,鬆田陣平卻突然聽到自座艙之外傳來的一陣敲窗聲。

若不是他知道自己還沒緊張到那地步,他都要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半空之中,外麵沒有任何高台承載物,卻能聽見敲打聲。

這還真是驚悚片標配。

但很快,鬆田陣平就沒心思去糾結什麼驚不驚悚片的問題了。

因為他順著敲打聲看過去後,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一張他剛剛有想起、可卻怎麼也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臉。

“你怎麼在這兒?!”鬆田陣平的話語中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淡然,而是一改常態的焦急,甚至低吼出聲,“趕緊給我下去!”

他連對方是怎麼上來的都懶得問了。

這不是現在需要關心的重點。

座艙內的炸彈還有三十多秒就要爆炸,此刻和他一起待在無處可逃的高空之中,無異於死路一條。

炸彈一響,艙門之內和艙門之外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彆。

懸在72號座艙之外的六月一日卻沒有理會他的警告,而是透過玻璃,朝他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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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十秒。

鬆田陣平見到六月顧問單手抓著座艙頂部的橫杆,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另一隻手則是舉起了一把正高速“滋滋”轉動的電鋸(德州電鋸殺人狂ver.),直接衝著他所在的方向揮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避過一個角度,才沒讓飛出的鐵片和火花濺到自己身上。

奇妙的是,電鋸雖然轉得很快、鋸齒也很鋒利,但在切割時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六月顧問的動作很大,技巧卻很好。

被切開的座艙一麵不僅沒有直接掉下去,反而仍然挺/立在原處。

鬆田陣平默默看了看自己右手邊隨時能打開的座艙大門,又看了看左手邊被顧問用電鋸整個切割開來的座艙艙壁。

……說實話,他不是很理解。

難道顧問是怕自己不願意打開艙門放他進來,所以決定自己動手,開辟新道路嗎?

雖然自己確實不願意打開艙門放對方進來吧……

但真的會有人因為這一點而選擇背著一個大電鋸徒手爬上幾十米高的摩天輪嗎?!

不待鬆田陣平多想,被整齊切割開來的艙壁輕輕搖動了幾下,像是有外力正在調整它的狀態。

很快,被切割的分界線處出現了一條縫隙,而被移動的鐵皮卻以一種違反重力、不是很“科學”但很“柯學”的方式,穩穩卡在了座艙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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