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在604號病房中眾人召開三缺一茶話會的同時,六月一日正在帝丹小學一年C班的教室裡盤腿而坐。

他獨自靠坐在教室側麵的牆壁前,從他所在的角度可以看見整個教室的狀況。

可能是一年C班的班主任觀野鶴知子平時在孩子們心目中頗具威嚴,因此他們被要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時,都是安安靜靜的,十分乖巧順從。

這對於一年級的孩子們來說是很難得的。

觀野鶴知子表麵上表現得很鎮定,但從她的一些小動作來看,她真實的心態應該是焦急又擔憂的。

可她麵前是她班上的孩子們,身邊又是剛入職還沒幾天的新人,算來算去,她還是最具資曆的那個。

所以在這種時候,她不得不勉強壓下自己的恐慌,強行鎮定下來控製場麵。

至於新人久田優,她表麵上的動作倒是要比觀野鶴知子更大,在教室內不停地來回踱步。

很符合一個未經世事、卻又不得不扛起責任的年輕人突然遇到危及生死大事後的狀態——努力地偽裝自己、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由於太過稚嫩,致使其拙劣的偽裝不禁露出破綻。

至於對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就沒人清楚了。

但對於知曉她真實身份的玩家來說,不得不感歎一句,她的演技是真的很好,連這種強作鎮定的細節都能考慮到位。

教室之中一時沒人說話,安靜得針落可聞,六月一日就這樣坐著,一邊觀察、一邊聽著自隱蔽的微型耳機中傳來的各種聲音。

目暮警官他們一直在與米花中央醫院那邊的警員們保持聯係,從接連不斷的安排調度聲之中,也可以判斷出負責炸彈犯行蹤的同事們還沒有找到什麼決定性的新線索。

六月一日微微低下頭,開始盤算起現在的狀態。

對於如何直接出擊、找到炸彈犯的所在地,目前警視廳的手中有兩條線索。

一是試圖從明海大廈那次事件中的訂貨方入手,進行追蹤。

顯然,炸彈犯不會愚蠢到直接用自己的真名去訂貨,鮮花運送、打包過程中所接觸到的人員也都會被一一進行排查。

訂貨名單中最可疑的就是那個以慈善為名義,向醫院病人捐贈鮮花的機構。

但明海大廈一事事發後,警方就已經在第一時間循著這條線索往下挖了。

當時得到的結論是,慈善機構本身沒有問題,實際進行這一捐贈行為另有其人。

對方借助了慈善機構這一平台,來儘力消抹自身的線索。

捐贈人要求匿名,這在慈善事業中是常有的事,也不會引起他人注意,並且這人留下存檔的姓名和電話都是虛構的。

既然犯人已經考慮到了這方麵的問題,想必現在重新調查也不會有太多的新線索。

其二則是從犯人的行動路線這一點來思考。

先前摩天輪爆炸時,對方一定待在可以觀察到最高點座艙且視野好的位置,隨後又能隨著警方的動作迅速移動到帝丹小學附近,現在還能同時監測到米花中央醫院的動態。

用這些條件來劃定、篩選對方所在範圍及範圍內的高樓,選項的確很少。

隻不過前提是這些監測真的都是由炸彈犯一人完成的。

也許四年前的事讓對方不再相信圍在外麵報道的媒體,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有其他眼線。

比如說……六月一日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身邊正在踱步的年輕老師。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內應人選的話,那麼最大的嫌疑人自然就是這位偽裝成久田優的前研究員安部溪美。

作為監視者的炸彈犯能夠看到位於最高點座艙中的人是位卷發警官,剛爆炸時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沒有注意地麵的動靜也實屬正常。

但後續鬆田在帝丹小學裡晃了不短時間,炸彈犯卻像是沒發現這位卷發警官“死而複生”一樣。

帝丹小學頂上可沒加蓋,鬆田也沒有進入到教室內部去,炸彈犯總不能眼瘸到連那一頭顯眼的卷毛都沒看見。

那麼,便有了這樣一種可能性——炸彈犯其實根本沒有在盯著這邊,他能知道警方動向,是因為有帝丹小學內部的眼線在通風報信。

而這位“眼線”沒有看摩天輪事件的媒體直播,所以並不知道座艙中那位警官的樣貌,見到鬆田陣平也不會覺得奇怪。

一年C班上節課剛好是久田優的課,作為老師的她不可能在課堂當中跑去看直播,因此她完全符合這一假設的條件。

至於鬆田陣平到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待在米花中央醫院內,這一點倒是不難解釋——因為他們是坐車進去的。

停車後便直接從醫院停車場進入到了醫院內部,自然不容易被犯人發現。

至於久田優她是怎麼和炸彈犯聯絡的……

六月一日朝她瞥了一眼,隻見對方恰好撩了一下自己臉側的長發。

撩頭發,這確實是很多人在情緒緊張時會不自覺作出的舉動。

甚至有些時候,連做出這個動作的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習慣。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她可以通過這個動作不斷地觸碰自己的耳垂和耳背處。

久田優今天恰好帶了略顯繁重的掛耳式耳環,這和她此刻較為簡單職業的穿著不算很相配。

如果她長發下半掩著的耳環,其實是與炸彈犯聯絡的聯絡器呢?

究其源頭,帝丹小學之所以會被選為襲擊地點,就是因為矢川仁幸要借炸彈犯之手將安部溪美滅口。

但從矢川仁幸後麵的態度來看,他原本的計劃明顯出現了問題——炸彈犯不知什麼時候和安部溪美搭上了線。

原本作為目標的安部溪美是怎麼找到瞄準她的獵手、又是怎麼說服對方的,這一點並不重要。

作為在組織控製監管下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安部溪美自然有她自己的手段。

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將自己從被動的弱勢地位,轉化成這段利用關係中的主導者。

不過那名被兩方當作對弈棋子的炸彈犯向來都是謹小慎微、偷偷摸摸地行事,沒膽子公然和矢川這位“神秘組織的大佬”作對,隻敢悄悄地按安部溪美的話動手腳。

可他沒想到自己動手腳動到了正主頭上,還以為對方不知道——這簡直要把矢川仁幸給氣笑了。

如果不是自身處境複雜,矢川仁幸大概會很樂意配合入戲,看炸彈犯獻上的這一出精彩滑稽劇。

但在這種組織內部鬥爭的事件中,身處旋渦中心的他被對方這麼一搞,隻覺得死神的鐮刀離自己的脖子更近了一步。

“小裕美,你能借支筆、再借張紙給我嗎?”

六月一日小聲地朝離他最近的一名學生朝久裕美問道。

說來也巧,朝久裕美也算是六月一日的“小熟人”了。

這名七歲的小姑娘紮著雙馬尾,性格活潑開朗。每天早上來到學校這一路上,總是會和她認識的每一個人打招呼。

也包括六月一日。

有時候六月一日值完夜班還沒回家,或是乾脆和小池純平換了班,趕上了孩子們的上學時間,總是能見到人群之中雙眼清澈透亮的朝久裕美。

小姑娘往往會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麵前,仰起頭衝他甜甜一笑,然後衝他打招呼:“早上好,六月先生!”

六月一日自然也會蹲下身回應她,並在心裡暗中感歎,這遊戲連一名路人NPC也做的這麼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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