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明白林黛玉之意,勉強笑著對紫鵑解釋道:“我這也是著急了,沒有彆的意思,隻,隻想著二爺與林姑娘自小一起長大,自然不同些······”
還未說完,就被紫鵑打斷道:“襲人姐姐快快住嘴了吧,須知道一府裡的小爺小姐們都是一起長大,更沒什麼不同,姐姐你如今已沒了方才,做事糊塗給自己找禍就算了,沒得連累彆人!今後話不可亂講,我們這裡你也少來了吧~”
襲人大驚失色,再想解釋紫鵑已關了院門。
站在門外,襲人心裡雖恨紫鵑不留情麵,但終歸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明白如今林黛玉已然與賈琮訂婚,自然沒有再私自去見寶玉的道理,隻不過是自己病急亂投醫罷了。
雖如此,但襲人終歸不甘,又去尋了史湘雲,求她空了就去與寶玉多多說話開解。
然而史湘雲也隻淡道:“寶二哥病了自然有人給他延醫問藥,姊妹們空了自然也少不得會去探望,姐姐你到底服侍過我一場,不好的話我就不說了,恪守本份回去吧。”
襲人沒辦法,到底不死心又去了薛寶釵那邊,到頭來還是同樣的結果,隻不過薛寶釵尋了個脫不開身的說辭。
既然彆人請不來,襲人隻得再去請三春。
三春自然不用太多避諱,但多數也隻是探春前來看望。
豈知寶玉一日呆似一日,也不發燒,也不疼痛,隻是吃不像吃,睡不像睡,甚至說話都無頭緒。
那襲人麝月等人心中發慌了,回過王夫人鳳姐幾次,起先道是找不著玉生氣,如今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隻有日日請醫調治。
煎藥吃了好幾劑,隻有添病的,沒有減病的。及至問他那裡不舒服,寶玉也不說出來。
王夫人如此才焦急萬分,日日親自守著不提。
這一日,賈母惦記寶玉,親自到園看視。
襲人等忙叫寶玉接去請安,寶玉雖說是病,每日原起來行動,今日叫他接賈母去,他依然仍是請安,惟是襲人在旁扶著指教。
賈母看了,便道:“我的兒,我打諒你怎麼病著,故此過來瞧你。今你依舊的模樣兒,我的心放了好些。”
但寶玉並不回答,隻管嘻嘻的笑。
賈母等進屋坐下,問他的話,襲人教一句,他說一句,大不似往常,直是一個傻子似的。賈母愈看愈疑,便說:“我才進來看時,不見有什麼病,如今細細一瞧,這病果然不輕,竟是神魂失散的樣子。到底因什麼起的呢?”
王夫人知事難瞞,又瞧瞧襲人怪可憐的樣子,隻得便依著襲人先前的話,將那往南安王府裡去聽戲時丟了這塊玉的話,悄悄的告訴了一遍。心裡也彷徨的很,生恐賈母著急,並說:“現在著人在四下裡找尋,求簽問卦,都說在當鋪裡找,少不得找著的。”
賈母聽了,急得站起來,眼淚直流,說道:“這件玉如何是丟得的!你們忒不懂事了,難道他老爺也是撂開手的不成!”
王夫人知賈母生氣,叫襲人等跪下,自己斂容低首回說:“媳婦恐老太太著急老爺生氣,都沒敢回。”
賈母咳道:“這是寶玉的命根子!因丟了,所以他是這麼失魂喪魄的,還了得!況是這玉滿城裡都知道,誰撿了去便叫你們找出來麼!叫人快快請老爺,我與他說。”
那時嚇得王夫人襲人等俱哀告道:“老太太這一生氣,回來老爺更了不得了。現在寶玉病著,交給我們儘命的找來就是了。”
賈母道:“你們怕老爺生氣,有我呢。”
便叫麝月傳人去請,不一時傳進話來,說:“老爺謝客去了。”
賈母道:“不用他也使得,你們便說我說的話,暫且也不用責罰下人,我便叫璉兒來寫出賞格,懸在前日經過的地方,便說有人撿得送來者,情願送銀一萬兩,如有知人撿得送信找得者,送銀五千兩。如真有了,不可吝惜銀子。這麼一找,少不得就找出來了。若是靠著咱們家幾個人找,就找一輩子,也不能得。”
王夫人也不敢直言。賈母傳話告訴賈璉,叫他速辦去了。
賈母便叫人:“將寶玉動用之物都搬到我那裡去,隻派襲人秋紋跟過來,餘者仍留園內看屋子。”寶玉聽了,終不言語,隻是傻笑。
賈母便攜了寶玉起身,襲人等攙扶出園。
回到自己房中,賈母叫王夫人坐下,看人收拾裡間屋內安置,便對王夫人道:“你知道我的意思麼?我為的園裡人少,頭裡仗著一塊玉能除邪祟,如今此玉丟了,生恐邪氣易侵,故我帶他過來一塊兒住著,這幾天也不用叫他出去,大夫來就在這裡瞧。”
王夫人聽說,便接口道:“老太太想的自然是。如今寶玉同著老太太住了,老太太福氣大,不論什麼都壓住了。”
賈母道:“什麼福氣,不過我屋裡乾淨些,經卷也多,都可以念念定定心神,你問寶玉好不好?”
那寶玉見問,隻是笑。襲人叫他說“好”,寶玉也就說“好”。
王夫人見了這般光景,未免落淚,在賈母這裡,不敢出聲。賈母知王夫人著急,便說道:“你回去罷,這裡有我調停他。晚上老爺回來,告訴他不必見我,不許言語就是了。”王夫人去後,賈母叫鴛鴦找些安神定魄的藥,按方吃了不提。
且說賈母開出了懸賞,之後每日裡便日日裡都有來送玉,或者是送消息的。
隻不過真玉半塊也不見,消息也是牛頭不對馬嘴,賈母為了不打擊外人的積極性,銀子倒是沒少往外賞的。
賈琮看在眼裡,心裡若有所悟,但嘴上半點也不攔著,隻由著賈母辦就是了。
這一日,賈母讓人去請了賈政賈琮。
賈政賈琮即忙去了賈母屋裡,看見王夫人王熙鳳等人也在,便先向賈母請了安。
賈母待大家落座之後,便說:“我有話與你說,不知你們聽不聽?”說著,掉下淚來。
賈政忙回答道:“老太太有話隻管吩咐,兒子怎敢不遵命呢。”
賈母咽哽著說道:“我今年八十一歲的人了,就想著闔府平安,如今家中禍事總算是過去了,琮哥兒也有重振家門指望,但我所疼的寶玉偏偏的又病得糊塗,讓我夜不能寐,我昨日叫賴升媳婦出去叫人給寶玉算算命,這先生算得好靈,說要娶了金命的人幫扶他,必要衝衝喜才好,不然隻怕保不住。我知道你不信那些話,所以教你來商量,你的媳婦也在這裡。你們兩個也商量商量,還是要寶玉好呢,還是隨他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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