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露白的雙手被緋紅擒拿, 壓在紅澄澄的龍鳳喜床上。
緋紅得寸進尺,架起他腿。
“寇緋紅!你敢!!!”
周露白也快瘋了。
他對這種事沒有興致,但也曾草草掃過幾眼避火圖, 哪怕不是男子為主導, 也絕不會如此恥辱!
她就是羞辱他!!!
“咳——”
引禮女官咳嗽了聲。
“陛下, 禮數還未周全, 鳳君就在您榻上,不急於一時。”
緋紅不太耐煩,“還有什麼?”
女官趕緊道, “就差最後一項了,餕餘設袵!就是合床!”
眾侍不敢怠慢, 他們一邊扶起有些淒慘的鳳君, 一邊撿起飄落在地的紅緞蓋頭, 為鳳君仔細披掛下來。他們跟隨主官,負責天子六禮, 是見過周家郎君的,大君好似一輪冰清玉潔的桂魄,清雅內斂,最是莊重體統, 而小君是燒遍山野的灼灼桃火, 開得紛繁奪目。
如今他盛怒之下, 竟是愈發美豔得不可方物。
不愧是色甲天下之色的周小公子!
有女官看得癡了,立刻掐著自己一把。
大逆不道!
鳳君豈是她們可肖想的?
看看那反賊青巒王,還想獨占鳳君, 如今是個什麼下場!
等帝後合床,她怕不是要挨上百刀!
宮侍得了女官授意,在周露白耳邊小聲道, “施銀海大人要臣轉告殿下,今日諸侯反叛,血染禁城,至尊心情欠佳,還望殿下多多安撫。”
周露白胸膛起伏,氣息混亂不堪。
什麼玩意兒?這都什麼敗壞玩意兒!
他被氣笑了。
安撫?
他拿什麼安撫?身體嗎?
施銀海一個臣子,倒真是隻手遮天,不但執掌內政,還管起天子的床帷之事了!
如此跋扈戾臣,他就該吹一吹枕頭風,罷了她的官!
等周露白回過神,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剛才在想什麼?
吹、吹枕頭風?
他瘋了!!!
在女官的讚頌聲中,緋紅很自然抬起手臂,任由她們脫服。
這沒什麼。
關鍵是她說了一句,“鳳君由寡人親手來脫。”
周露白隻想掐死她。
緋紅親手掀開了他的蓋頭,很應景地抿唇輕笑。
那不是歇斯底裡的瘋癲獰笑,也不是居高臨下的輕蔑冷笑,年輕至尊的身後堆疊了一片起伏紅幛,以致於她的眉梢眼角都泛著紅焰焰的光,情態嫵媚至極。宮殿之外是屍山血海,而宮殿之內蔓延無邊春色。
周露白眸似星丸,此刻也被紅燭照得發昏,色澤豔麗濃稠。
女官恭敬捧上了金盤。
周露白陡然清醒,一股羞恥蕩到四肢百骸。
緋紅取了金盤上的漆紅木盒。
“祝至尊與鳳君長長久久,甜如蜜水!”
女官等人持著紅燭,利落退出。
作為妻主,緋紅拿到了周露白的銀籠玉鑰,坐在床邊,正反複把玩。
周露白喉嚨灼燙,他手指扣著床板,骨節泛白,拚命忍住那劇烈動蕩的情緒。
他不斷催眠自己,不就是帝後合床嗎,這沒什麼,權當享受風月一場,他是男子,在男子為尊的國度,吃虧的隻有女子。然而真當周露白被她解開銀籠,一切都失控了。
他被撞得神魂俱碎。
滿眼的紅。
他隱忍咬著紅絨,鳳目滿是痛楚。
為了大業,一切皆可犧牲。
然後他崩潰了。
大業個屁。
他要死了!
周露白不複從容,眼尾曳紅,似破碎的水波,他瘋狂咆哮道,“寇緋紅!你個瘋子!!!給我滾出去啊!!!”
係統正在小黑屋中,並不知男主被女主逼得第一次爆了粗口。
新後初次承寵,寶瓶宮的珍寶玉器全部遭殃。
寇青巒在喜幛外痛得昏厥過去,足足被砍了三十七刀。
女官第二日踏入宮內,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僅僅一次帝後合床,便損毀了數十件珍器,等皇太女生出來,她們襄朝還有銀錢來養嗎?
敗家仔。
鳳君這
個敗家仔。
你忍忍怎麼了,這可都是你未來的教養本錢,都毀了怎麼打點中宮啊?
周露白並不知道女官的崩潰,實際上他自己已經崩潰了無數次,被緋紅折騰到了天光大亮,沉沉睡了過去,手還掐在緋紅的頸上,拿開之後,赫然浮現一道道猙獰血紅的指印。女官一看,心疼不已,“鳳君怎下如此重手?”
“無妨,助興而已。”
畢竟有人比她更慘。
緋紅愉悅擺手,踏出寶瓶宮,昨夜的叛亂已平定,宮人們正清洗著染血的玉階。
緋紅就笑,“這天蘸了點血,就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