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恐嚇完了男主之後,伸手抱起了小猴屁股,由於姿勢太過豪放,讓穩公不忍直視。
這哪裡是抱娃娃啊!
陛下就像是夾著一團麵餅,隨時都要甩出去那種!
小猴屁股被她夾得難受,源於人類幼崽對強大生物的恐懼,想哭又不敢哭,就那樣乾巴巴張著嘴,仿佛出水冒泡的小魚兒。
氣氛一時凝固。
穩公小聲提醒,“陛下,那樣抱會讓小皇女不舒服的。”
穩公接了過來,給緋紅展示了他的多種抱法。
“啊哇哇哇哇哇——”
嬰兒終於放心啼哭了起來。
穩公有些尷尬,“這,這可能餓了吧。”
於是倆人一齊望向榻上的男人。
周露白心頭發寒。
不可能的。
生也就算了,他死也不會喂奶的!
緋紅則是揚了揚眉,衝穩公道,“你先去奶爹那邊,要一些天水來,以備不時之需。”
“是!”
穩公做事周到,出去後還把門給捎帶上了。
緋紅就把小女放到周露白的胸側,“她餓了,你是爹爹,你得喂她。”
係統目睹這一切,默默給女主貼了個黑心反派的標簽。
係統:男主太慘了太慘了。
係統:算了我還是去小黑屋待著吧。
周露白翻過身,抗拒之意格外顯眼。
緋紅單手壓住他的腰,扯開衣襟,玉色縱橫,他屈辱流下眼淚。
男主[周露白]當前虐心值81.5%!
很快,周露白又睜開了眼,絕望之中催發更加強烈的戾氣,“好啊,我喂,隻要你不怕我喂著喂著,就掐死她!”
年輕至尊皺著眉,“你怎麼當人爹爹的?天天喊著要掐死她!”
“你若是有怨氣,你衝著我來就是了,跟一個還沒睜眼的小娃娃較什麼勁兒?隻有親爹喂養的孩子,個頭才能長得更高更壯實,我兒作為皇女,秉天之運,你舍得讓她自小瘦弱無力,輸給旁的孩兒?”
周露白與她對視,很是劍拔弩張。
緋紅不再理會,抱起了小黃緞,攏入自己的黑裘裡。
“不知好歹!”
緋紅拂袖而去。
烏皎皎懷裡揣著一個煨暖的銀香球,手裡還拎著一個,見人出來,就想把香球塞給緋紅。
她看向至尊烏裘裡鼓起來的小山丘,咦了一聲。
“至尊姐姐,你怎麼把小家夥抱出來了?”
外麵冰天雪地,緋紅也沒有讓小娃娃冒出頭尖,“她爹不肯喂奶,還要掐死她呢。”
緋紅說這話的時候,斜了一眼凍得臉色發青的翟王,後者本就上了年紀,不複年輕的雄勁,被她瞟了下,身軀微微哆嗦。
這女帝看他什麼意思?
他兒子不喂奶,難道還要砍老子的頭?
烏皎皎滿是愛憐,“可憐的小娃娃,剛出生呢,一口奶都沒喝上,這就被鳳君遷怒了。”她提議,“至尊姐姐,不如讓翟王遊說,鳳君一日不肯產奶,就砍他手指,反正挾國主令盟國,隻要保全翟王性命就好了,斷手斷腳的,也沒什麼所謂嘛。”
翟王:“……”
襄國的女人果然是一群莽婦!
正在這時,施銀海一邊擦著滿手的血,一邊笑容和煦地走來,身上的大司命祭服熔煉了血海,衣擺還滴著紅呢。她渾不在意,隨手解開了外袍,兩位僚從一人攥著一麵衣袖,給她快速披上了新的纖塵不染的雪袍。
翟王等階下囚看得不寒而栗。
君主是瘋子,跟她的,自然也是瘋子。
即使這個瘋子笑得春風駘蕩,如同天生聖人。
施銀海溫聲道,“臣不太會殺魚,弄臟了手,倒是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
緋紅輕笑,“快過來,給你抱。”
施銀海上前,緊挨著緋紅,雙臂微彎,自然熟練取出來黃色軟緞。
緋紅挑眉,“姐姐這怕是練了不少,竟比我還熟呢。”
施銀海笑道,“臣是真喜歡孩子,特彆是陛下的孩子,見之親近。”緋紅則是解開自己的黑裘,披在女人清瘦的肩頭,把孩子也攏了進去,“既然喜歡,那便給你好了。”
烏皎皎嚷嚷道,“我也要至尊姐姐的孩子!”
施銀海斜她一眼,“你排第三,尚輪不到。”
少女癟了癟嘴,又扒開一條縫隙,偷看小皇女。她誠實地說,“像個紅鴨蛋,又紅又皺。”
施銀海失笑,“渾說什麼,哪有這樣形容女孩子的。小殿下分明是眉目如畫,神仙之姿。”
烏皎皎嘴角抽動,弱弱反駁。
“銀海姐姐,你看都沒看!”
施銀海一副淡然出塵的模樣,“何須再看?陛下人中龍鳳,血脈定是差不多哪裡去的。”
烏皎皎:可惡!拍馬屁被搶先了!紅鴨蛋誤我!
大雪紛飛,三人邊走邊說。
烏皎皎把她們走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扯著緋紅的袖子,心頭癢癢,“至尊姐姐,下次我也要出去,讓大鏡子看家好不好?”
“這個,唔,你得問你銀海姐姐,這次回來,她都不準我出門了呢。”
女人紅唇微張,流出一絲撒嬌之意。
“姐姐看我可緊了。”
施銀海道,“臣哪敢拘束陛下?隻是陛下玩得太野了,什麼人都敢勾搭,臣很擔心臣不到三十就要給您殉葬。譬如那張辨玉,若教他得知,是陛下慫恿李四方散播熒惑守心謠言,怕是得拆了咱們的金銀關。”
話雖如此,施銀海神色隨意,不是很放在心上。
金銀關外的諸國,千年以來是男子為尊,視女子為玩物,為附庸,為傳宗接代的工具,自然而然看輕她大襄朝,暴露了不少的缺口。原本在施銀海的計劃中,她還需要十年來部署外界,往諸國插入女子耳目,潛移默化影響他們的政令。
但陛下顯然沒有那般耐心,施銀海隻得推翻自己的算計,與她釜底抽薪,重新再來。
與陛下共事,處處都是豪賭。
——做瘋子也實在有趣。
施銀海眼眸流露深深的笑意。
烏皎皎則是一聲驚呼,“張辨玉呀?是我阿娘天天念叨的俊俏觀主嗎?”
金銀關隔絕了兩界,但有些消息還是靈活的,比如各國美男,她們這邊的女子很感興趣,特意給他們弄了一個排行榜,翟國張辨玉在十六歲的時候就上了榜,傳聞少年被仙人拂頂,有玉雪之姿,唾玉鉤銀,令人神往。
有關於他的畫像傳進來,頃刻被搶購一空。
有一副還愛惜掛在她阿娘的臥室裡,引得她爹吃味不已。
烏皎皎說,“我阿娘最遺憾的就是被阿爹誘惑,生米煮成飯,害得她不能翻山越嶺去尋情郎。我阿爹常常說,張辨玉臉那般白,腰那般細,一看就是體虛的,床技不行,還是個不能生養的,娶他不劃算。我阿娘想了想,就死心跟我阿爹成親了。”
施銀海很憐愛烏皎皎。
“你出生真是不易,日後多陪陪你爹,他居功甚偉。”
緋紅則是忍俊不禁,“你阿爹說得都對,不過有一點,他床技很好的。”
少女沒有絲毫的羞意,她啊了一聲,好奇地問,“是嗎?姐姐試過呀?哎唷,他不是道士嗎?也可以找女人的?”
她們襄國也傳入了佛道兩教,但是掌權的女子自力更生,更愛今生今世,信的沒幾個,所以勢力一直不大。倒是她阿爹,總是憂慮隻生了她一個,害怕她以後孤獨終老,念念叨叨求神拜佛,希望多要一個妹妹。
烏皎皎看他拜了十六年,半點生育的跡象都沒有,就知道這玩意兒隻能騙騙男子了。
緋紅意味深長,“隻要籌碼足夠,欺師滅祖的,大有人在。”
金銀關外佛道命學盛行,教派林立,勢力根深樹大,幾乎成了當令者操控民心的利器,可越是依賴它,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你看,一次捕風捉影的星象異動,就挑動了君臣關係,讓翟國落入她們的手中。
緋紅看了施銀海一眼,後者朝著她頷首。
她們達成了一致——
隻要是她們掌權,襄國的佛道兩教就隻是教派。
讓鬼神收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