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嗓音蕩蕩漾漾的,溫柔得不成樣子。
這種取向……秘書懷疑他老板是個腹黑悶騷。
戚厭猛地合上筆記本,語氣厭惡,“真是恬不知恥,寡廉鮮恥,道德敗壞,臟心爛肺,水性楊花,賣弄風騷!難怪能交了一任又一任的男朋友,腿這麼能劈叉,不去跳芭蕾可惜了!”
秘書揣摩上意,小聲地問,“需要為金小姐報個成人形體芭蕾班?”
戚厭:“你可以試試,以後上班搞個一字馬打卡。”
秘書:“……”
秘書閉嘴了。
半晌,戚厭忽然說,“她練過芭蕾的。”
金大小姐家境優渥,從小到大補習班不斷,特彆在芭蕾方麵,表現出了優越的天賦。當女孩子換上蓬軟的白紗舞裙,化作一隻高貴的小白天鵝起舞在冰湖之上,每個男孩都想當她的男伴。
他承認,少年慕艾,他也有瞬間的悸動。
直到,那雙舞鞋不見了——
它們詭異出現在男孩的房間裡。
他拚命解釋,但沒有人信他。
大小姐“人贓並獲”,居高臨下地嘲諷他,“小野種,你喜歡我?你配嗎?”
男孩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翻出來,渾身被羞辱得發顫,剝了傲骨,醃入臟汙,那一場暗戀以滿地狼藉收場。
長大之後,戚厭試圖剖析自己,怎麼會對仇人的女兒可恥地動心?
她明明如此惡劣、驕橫、蠻不講理。
“大概是那一雙腿吧。”他喃喃地說。
那雙為芭蕾而生的腿,雪白修長,瘦而勻稱,蝴蝶般輕盈。
當天鵝跳舞時,足尖發力立了起來,宛如一支小小秀氣的玉弓,從腳趾到腳背,淡青色的血管淺淺浮動,又被遮掩在奶杏色舞鞋之下,那種觀眾能體會到童話的美感,既精致,又無端脆弱。
戚厭冰冷垂下眼皮。
——如果能折斷大小姐這礙事的雙腿,那就更美妙了。
“嘭——”
許粒就像是一頭被惹怒的小豹子,他猛地跳了起來,視物昏暗,隻有窗邊的窄月,他撞到了不少的東西,發出低低的咒罵。
剛才他們在看恐怖電影。
結果他沒被電影嚇到,反被女人輕描淡寫的一句嚇得當場窒息。
啪的一聲,燈光俱亮,少年喘著氣站在門邊,瓷般的肌膚有細微的劃痕,似是一枝枝鮮紅斑駁的花梗。
他穿外套的手腳都在哆嗦。
氣得巨狠。
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許粒翻箱倒櫃抽他的東西,拚命塞進一側的大箱子裡。
許粒的腳邊又多了一雙腳,足踝纖細,指甲猩紅,西洋杜鵑的紋青微滲著點血,烙著一層暗紅結痂,仿佛某種神秘的祭祀。約莫是有點癢,她拎起另一隻細細的腳踝,腳趾頭輕輕蹭著紋身,姿勢散漫又曖昧。
這紋身是一周前兩人去紋的,許粒在腰上,她在腳上,隻因為這女人說腳踩在腰上的時候看,大片西洋杜鵑豔豔盛開,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當時紋身店裡的老板都聽呆了。
臥槽這是什麼可怕的高級情趣!
那天下午許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眼睛冒火,嗓子也冒火,根本不敢看老板的眼睛。
許粒強迫自己不去看她,拽出自己的衣服。
緋紅問他,“你乾嘛?”
許粒憋著暗火,“……你管老子乾嘛!”
“生氣了?”
“沒有。”
“那就是生氣了。”
緋紅很篤定。
許粒不理她。
緋紅用腳趾頭戳了下他後背,揉出一種皺褶,“那件襯衫,我買的。”
許粒從行李撿出來,啪的一聲,扔到她腳邊。
“那條本命年內褲,我送的。”
許粒氣得發顫,薄薄的一條凶狠丟了過來。
“還有……”
緋紅這次沒說完,被少年吼了一聲。
“老子他媽的不要了行了吧,都是你的,全是你的,臭女人你真行!去他媽的玩笑,誰跟你開玩笑,你最好不要來找我,老子陪玩陪夠了,老子……老子自己滾嗚嗚嗚你媽的!!!”
緋紅被小孩罵得狗血淋頭。
偏偏他抽著氣,比她還要可憐的樣子。
罵人的反而紅了眼,許粒哭著離家出走,門被摔得震天響。
她摸了摸鼻子,很無奈問係統:‘這小孩怎麼回事?年紀小小,老想著英年早婚,年輕時候不多見識一番人間風情,是很無趣的。’
係統:‘……’
係統:‘大約是你渣吧。’
緋紅摸了根煙,一張豔麗的麵孔嚴肅不已。
就在係統以為她會反省時,緋紅重重點頭,“那沒辦法了,換個人玩吧,玩壞了弟弟可不行,我會心疼的。”
係統:‘……’
實不相瞞,它覺得許粒會炸得更厲害。
此時,galileo資本管理公司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颶風之中。
國外交易所下午收盤,他們則是一直工作通宵到了淩晨,外賣熱了又冷,幾乎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作為這次被瘋狂狙擊的對衝基金,他們陰溝裡翻了船,胃疼,肝疼,心更疼。
“操,該死的雪山集團,老子還買過他的酒呢,現在一頭尿滋臉上了!”
“誰說不是呢,我先去天台冷靜一下。”
“噓,彆天台了,老大回來了。”
眾人紛紛正襟危坐,不敢去看那一道渾身散發著寒意的身影。
等人去了辦公室,新人送出了一口氣。
他喃喃地說,“紅姐這次是真的要做死我們老大啊。”
同伴苦笑,“神仙打架,我們也得陪葬啊。”
大家很快就想起了那個女人,緊身旗袍,華貴皮草,所到之處,彌漫著一股冰涼的甜煙草味。
他們曾經以為夏依依是他們的老板娘,天天勤快跑過來,又是送湯又是送下午茶,直到這個女人踏入他們老大的領土,在老大的肩頭從容抽著煙,甚至煙頭燙焦了一片昂貴的西裝布料,老大被氣笑了,拖著人回了辦公室。
再出來時,女人嘴角多了一片鏽般的紅,除此之外竟是安好無恙。
他們這才清楚誰是正版。
所以,儘管金緋紅隻來伽利略資本一次,他們卻對她記憶深刻。
誰能想到呢,今天本來是西島集團清算紅鷺鷥酒業公司的大喜日子,卻成了他們名副其實的“祭日”。而現在他們的伽利略資本同樣很不妙,若是不處理妥當,很快就要步上西島集團——他們盟友的後塵了。
眾人無心談笑,又投入新一輪的分析當中。
“外賣!出來拿一下!”
外賣小哥在外頭喊。
“外賣?誰還定外賣?”
他們這一天生死存亡,都忙得沒法拆!
話剛落音,又一個外賣小哥敲著玻璃門,“外賣!出來拿外賣啊!牛排來的,趁熱吃啊!”
前台這才疑惑地去開門了,“你好,你是不是送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人定——”
她嚇了一跳。
走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手裡拎著各式各樣的高檔精致飯盒和飲料,陣勢龐大,宛如蝗蟲過境。
“臥槽!什麼情況?!”
有人往窗下看了一眼,下麵停滿了流動餐車,足有二十多輛,把大廈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在焦灼的氣氛中,前台巍巍顫顫接過了外賣單子,一個沒拿穩,長長的賬單滾成了雪條,驚得她爆了粗口。
“我靠!”
大家同樣目瞪口呆。
——誰他媽包了一整棟樓的外賣!!!
很快他們就閉嘴了。
女人披著大衣,跨過旋轉門,指尖一支長長的雪白的煙,顫嫋地燃起,偶爾閃爍著猩紅的火光。她手指彈著煙支,雪灰抖落,衝著他們微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姐姐請你們吃頓好的,吃多少拿多少,全市二十六家餐廳今夜為你們貼心服務。”
眾人:“???!!!”
這就是可怕的鈔能力嗎?
等等,不是你把我們搞得這麼慘的嗎?為什麼你還能若無其事理直氣壯地落井下石?!
“……你來這裡乾什麼。”
後頭傳來冷颼颼的男聲。
“送溫暖啊。”緋紅回頭,眨了眨眼,“順帶來落井下石的。”
大家:……果然。
戚厭掃視了一圈,有人尷尬地鬆開飯盒——外賣誠可貴,工作價更高!
“吃吧。”
男人薄唇微動,扯出譏笑,“有羊毛不薅白不薅,可彆替金董心疼這些小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