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雲貴妃的琉璃宮不遠處就是薛貴妃的臨月樓,與琉璃宮素雅的風格不同,臨月樓是全宮裡麵最奢侈的一座宮宇,遠遠看著都覺得泛著金光。
薛貴妃臥在貴妃榻上,旁邊兩個宮婢小心翼翼地給她捶著腿,她比雲貴妃大上幾歲,眼角已有幾道魚尾紋,但是她是天生的富貴相,那幾條皺紋也無損她的貴氣,隻覺得是個神仙妃子,就像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端是國色天香,真正的人間富貴花。
“真的傻了?”三皇子站在一邊,低沉著聲音問了一句。
他正伏案慢慢畫著一副山水圖,一直沒有抬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
清元帝傅青彥長得不錯,後宮裡的妃子更沒有長得差的,皇子們個個都長的不錯,傅容燁繼承了薛貴妃深刻的五官,這五官在女人身上是豔麗無雙,在男人也十分出眾。
他比傅知玉大了四歲,如今已經二十歲了,能做的事情也很多,其中就包括在其他宮裡安插眼線。
琉璃宮裡卻不太順利,雲貴妃極其警惕,她貼身的幾個宮女是在入宮之前就一直跟著的,傅容燁費了一番功夫,也隻能安排一個外圍的灑掃太監進去。
不過有消息也好過沒有,特彆是雲貴妃回宮之後,那邊每一點動靜都很重要。
“真的,聽說連字跡都變了,遠沒有之前寫地好,如今的九皇子,可擔不起‘大才’之名了。”
“他還真給元挽雲那個女人剝了一下午的鬆子?”薛貴妃撐著臉,又插了話,問了那臥底小太監一句,“元挽雲什麼表情啊?”
元挽雲既是雲貴妃的本名了。
小太監努力想了想,道:“雲貴妃看起來……挺高興的?一直在笑。”
“她看她兒子做什麼都是好的,傅知玉就是她的心頭寶,”薛貴妃嗤笑一句,“麵上是這樣,背後不知道怎麼哭呢。”
小太監連忙道:“是的是的,我看雲貴妃眼睛都是紅的,一直沒消下去呢。”
薛貴妃聽完這話更高興了,捂著嘴笑了幾聲,又道:“活該!”
三皇子卻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上的筆,又問了一句:“傅知玉呢?”
“九皇子他……”小太監搜腸刮肚想起來一點形容詞,“沒說什麼話,瘦了一些,比以前安靜。其餘就沒有了,都說九皇子傻了,可奴才覺得,不像是傻了,就是不管做什麼都是慢慢的,好像沒什麼能讓他著急的。”
“世上的傻不是隻有嘴歪眼斜的小兒癡呆,傅知玉這樣的人,若是真傷了腦子,就算隻是反應慢了一些,對於他來說,就是傻了,”傅容燁道,“你回去吧,接著盯著,若是有什麼,及時回來彙報。”
小太監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燁兒怎麼聽了這事也不笑一笑,”薛貴妃轉身看向他,“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傅容燁看了自己母妃一眼,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畫完了最後一筆,他把紙張拿起,吹乾了上麵的墨跡。
這是一幅畫的不錯的山水圖,青山疊翠,紅日欲出,但是傅容燁看了一眼,就把它丟進了一邊的紙簍裡麵。
薛貴妃看不明白他這意思,辛苦畫了一上午的山水圖怎麼就給丟了,她示意丫鬟撿起來給自己看看。
“這不是挺好的嗎?”薛貴妃仔細看了一眼,“誰又惹你了?”
“還不如傅知玉十三歲時候畫的那幅,父皇見了連誇了好幾句,現在還在禦書房裡麵掛著,”傅容燁道,“扔了吧。”
他這麼一說薛貴妃也賭氣了,讓丫鬟把那幅畫放到一邊去,道:“你提這個乾什麼?”
傅容燁沒有回話,隻是回頭對守在自己身邊的人說道:“帶八皇子進來吧。”
八皇子傅容驪之前被皇帝下令,大祭期間閉關讀書不許出門,但大祭已經結束有好一段時間了,他仍然老老實實地閉著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