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你在說什麼呀?”傅知玉歪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父皇跟我說,尚未查出什麼來。其實我覺得,也許就是意外罷了,宮中的人個個都很好,怎麼會害我呢?
母妃還和我說,她見我還能醒過來,便已經很高興了,我雖然忘了一些事情,但是母妃說她高興,那我就高興了。”
“小九……”
“我準備去和父皇說,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弄得宮裡人心惶惶,我身邊的幾個宮女都因為這事受了不少責罰,先前要不是母妃攔著,好幾個太醫都要被打板子了,其實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隻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傅知玉打斷了太子的話,接著發表自己的聖父發言,還輕輕地歎了口氣,抬頭看著門外的天,眼神放空,努力學習自家娘親的影後精神,最後補了一句,“過去就讓他過去吧,現在事情弄的這麼大,我隻覺得愧疚。”
傅淩霄被他搞得好久都沒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大概是被傅知玉這聖父架勢唬住了,有一瞬間,他心裡還懷疑是不是這個人真的傻了。
這要不是腦子有問題,誰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傅知玉搞這麼大陣勢裝傻,總要有所圖的,太子原來以為他是以退為進,誰知道這位一退再退,都不知道底線在哪裡,在這宮裡扮豬吃老虎是沒有用的,機會轉瞬即逝,薛貴妃和雲貴妃這兩位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薛貴妃母家顯赫,但是奈何皇帝偏心,每次重要關頭都是雲貴妃壓了一頭,如今琉璃宮主動露出弱處,又沒有反擊,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傅淩霄感覺到這裡,天已經被聊死了,偏生傅知玉還要說話。
“母妃還在龍泉寺求了平安符呢,很靈驗的,”傅知玉抽出一個紅頭繩紮的結,上麵綁了一個木牌,“這是我給太子哥哥帶的,希望太子哥哥少病少災。”
這東西當然和雲貴妃給傅知玉求的那塊不一樣,就是龍泉寺批發做的,年中年尾的時候會在布施的時候一起派給民眾,傅知玉離開寺廟的時候隨手抓了一把,剛好現在來給自己做人設。
我是多麼善良單純天真可愛的孩子呀。
傅知玉望天,沉浸在自己設定的戲裡,有點理解自己母妃大人每次演完戲那種遊刃有餘的爽感了,至少目前傅淩霄應該是被惡心到了。
傅淩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拿著那個粗糙的平安符,就像拿著一個燙手山芋,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他送來那一盤鮑魚酥傅知玉也沒吃,賞給了一邊的宮女。他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在窗邊坐了下來。
外麵開始下雪了。
傅知玉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它在手裡麵慢慢融化。
雲貴妃在這時候急匆匆地到了,一進來便屏退左右,問他:“我聽說剛剛太子來了?他有沒有為難你?”
傅知玉搖了搖頭,反問了一句:“父皇今天晚上還來嗎?”
“……來的。”
“今晚上,請母妃幫我拖他一會兒吧,我有事情要與父皇說,”傅知玉道,低頭又喝了一口茶,道,“做戲就要做全套的。”
雲貴妃皺了皺眉頭,又問:“到底怎麼了?”
傅知玉扶她坐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慢慢與母妃說吧,”
雲貴妃摸他的手,隻覺得右手冰涼,問道:“怎麼手這麼涼?”
“是外頭下雪了,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傅知玉道,他下麵的聲音漸漸變小,仿佛呢喃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這個冬天裡的最後一場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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