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雪莉叛逃了。

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 不僅砸暈了清瀨七海, 還讓得到消息的琴酒大發雷霆。

……所以他果然是對雪莉念念不忘,嗬, 男人!清瀨七海抱著抱枕縮在沙發的角落暗暗腹誹,看琴酒冷著臉去檢查那個房間,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轉頭把自己埋進庫拉索的胸前。

夜已深,但研究所內還是燈火通明, 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看見琴酒和庫拉索兩位大佬進門的時候就開始害怕了, 絲毫沒注意到他們身後還跟著個漂亮的小姑娘。伏特加把他們都召集去了隔壁, 開始挨個問話。

“找不到雪莉逃脫的痕跡,琴酒,你知道那個房間是密閉的。”庫拉索已經提前檢查一遍了,依然是毫無所獲,她抱著主動投懷送抱的梅洛愜意極了, 說話也就和顏悅色了許多,“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可能, 一個大活人, 怎麼可能憑空消失。”琴酒狠狠一皺眉, 隻覺得匪夷所思。房間裡唯一一個垃圾出口也很小, 容不下一個大人通過, 更不要提雪莉的手被手銬拷住,她沒辦法解開。

然而事實如此,他即使再想不通也不得不承認, 雪莉確實從這個封閉的房間裡逃走了。

琴酒摸了一支煙點燃:“梅洛,去找她。”

“……你隻有這種時候才會想起我的好吧,哼!”清瀨七海抱著手臂冷哼一聲,“我找過了,沒有,整個東京都沒有雪莉的影子。她大概早就逃到彆的城市了。”

雪莉那張日英混血的臉不說少見吧,但也是特征十分明顯。清瀨七海找遍了東京的各個角落,都沒有在任何十八歲女性身上看到一模一樣的臉。

“動作真快。”琴酒吸了口煙,神色冷冽,墨綠的眼中帶著點點寒冰,看來雪莉的消失讓他怒火中燒,“她的背後應該有人在協助她,否則憑她一個人是跑不了的。”

一聽到這裡,現場的三瓶真酒臉色皆是一變。

庫拉索搜索了一圈雪莉可能搭上線的人,眉頭皺緊:“難道是萊伊?”

“不可能。”清瀨七海否定了這個選項,“媽……貝爾摩德一直在海那頭守著他,如果他來日本了,貝爾摩德肯定會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那有沒有可能是彆的FBI?雪莉的人際圈這邊都記錄在冊,她就沒幾個認識的人,現在唯一會帶走雪莉的隻有萊伊了,就算換成其他人,也沒有能力從我們監守的研究所裡帶走她。”伏特加推測。

伏特加的猜測還是有點道理的,清瀨七海和琴酒對視一眼,互相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謹慎,如果讓雪莉被FBI帶走,揭露出組織的一些事情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琴酒下了命令:“通知美國分部嚴守以待,不能放跑一隻老鼠。”

清瀨七海挑了挑眉,比起琴酒她還是很惜才的:“抓到雪莉後把她帶到我這邊來,不管用洗腦還是彆的方法,務必要把她的價值榨出來。”

伏特加:“了解!”不知為何他還有點熱淚盈眶,就好像見到了重新聚集在一起的老搭檔那樣。

……

收到琴酒電話的時候,貝爾摩德正倚靠在高級公寓的陽台上,抽著一隻女士煙。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FBI把雪莉帶走了?”

“不,這邊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管是萊伊還是他的那幾個同伴都乖得很,躲在FBI本部裡麵不敢出來……或者說,他們太乖了,反而顯得不太對勁。沒想到竟然在這邊等著我們啊,真有一套呢,萊伊。”

“OK,這邊的搜查就交給我吧,琴酒。”

“話說回來,我的女兒自從交給你之後就總是受委屈,琴酒,這份債我怎麼也要替她討回來……沒錯,過段時間我會回來,你自己好自為之,知道嗎?”

通話結束,貝爾摩德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冷笑一聲,將煙頭摁滅在一旁的花盆裡。

在美國的這幾年,她有委托庫拉索幫忙照看梅洛,對組織裡人人津津樂道的“白學三角”也略有耳聞。如果不是那時候她公務纏身,早就跑去日本為女兒撐腰了。貝爾摩德本來就不喜歡開始APTX-4869研究的宮野夫婦,更不要提他們的女兒還來和她的女兒搶人。這算什麼?時隔兩代人的新仇舊恨嗎?太荒謬了。

貝爾摩德給自己倒了一杯梅洛,紫紅色的葡萄酒在高腳杯中搖晃,顏色極美,是上好的品相。

她抿了一口,淡淡的紫色落在她塗抹了複古啞光口紅的唇上,仿佛星月的光灑下。但貝爾摩德卻在這時,忽然很想喝一杯那孩子泡的紅茶。

貝爾摩德是見證了那個小女孩如何從懵懂變得成熟的。

第一次被組織安排殺人的時候,第一次握住槍的時候,貝爾摩德就站在她的背後。儘管在莫斯科長大,梅洛比組織內部培養的其他殺手要更容易接受新的食物,槍聲過後,她去廁所洗去了臉上的血,眼中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天晚上她沒有睡,坐在客廳裡給自己泡了杯紅茶,未關合的窗戶外月光灑下來,銀月皎皎,奪去人眼中可以看到的所有顏色,讓整個世界隻剩下無聊的灰。梅洛看著手中的紅茶從熱變涼,起身倒掉,然後又泡了一杯,變涼,再倒掉,再泡,再倒掉。

就這樣靜靜的坐到天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她身上時,她已經整理好情緒,接受了接下來會麵臨的世界。

貝爾摩德靠著牆壁,望著梅洛去廚房倒掉最後一杯紅茶的背影。嘩啦啦,冰涼的紅茶傾瀉而下,就仿佛她倒掉了什麼東西。

但她依舊沒有變化,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地看這個世界,又掏心掏肺地對彆人好。好像手上沾的鮮血隻是給她套上了一層鐐銬,卻無法阻止她腳下的步伐。

也許是她小時候經曆的那些事情讓她變得無所謂了,她依舊一如既往的向前走著,那般灑脫,那般自由。她的身上看得見翅膀,即使是黑暗也綁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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