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夏天的白天很長,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多近六點了,天上的太陽似乎還沒有完全落下。
宴守帶著黑色的口罩,左手拎著一大麻袋,從海洋館的後門繞到了警局。
去看小崽子的路上,他可以順帶將這個小麻煩做預警。
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宴守拎著麻袋像拎著空塑料袋一般,一點都沒有沉重的感覺,非常輕快。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拎的是一袋子的塑料。
等宴守走到警局裡的時候,裡麵的警察似乎正將一個穿著整齊的老人送出來。
“韓老您放心,我們一定儘早將丟失的文物找到……”
宴守微微挑眉,這倒是來巧了。
看見宴守站在門口,送韓教授出來的警察微微皺眉,“這裡是警察局,你……”
宴守將手中的麻袋扔到地上,語氣淡淡:“我來送文物。”
他的一句話,讓原本滿臉憂色準備離開的韓教授腳步都停住了。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宴守:“給我看看。”
韓教授其實不太相信,這個麻袋也太大了,而且這個年輕人那粗魯的動作,更是顯得這一袋東西一點都不貴重。
而且,雖然青年看上去很有貴氣,但不是誰都能認出文物的,哪怕是學習曆史的學生,學習考古的學生,也不能一眼鑒定真假。
但韓教授可以,作為a市博物館的館長,甚至在國家也小有名氣的人,經他鑒定的文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謂目光毒辣。
警察有點擔心,他本來想阻止韓教授的,那雙手多尊貴啊,宴守的袋子太埋汰了,他舉起來就好。
誰知韓教授看著老,動作比誰都塊,一不留神就已經打開了大口袋。
大口袋開了個口,裡麵寂靜無聲的東西用自己的光彩說著話,原本不以為意的韓教授瞬間就愣住了。
恰在這時,宴守收攏口袋,提到肩膀上,慢悠悠地:“我想進去坐著看。”
那東西隨著他提起乒乒乓乓的,聽得韓教授滿臉肉痛:“你輕點,輕點!”
他立刻轉頭看向送自己出來的局長:“宋局長,能借個地嗎?”
宋局長欣然答應:“當然可以!”
兩人連忙迎著宴守進去,其中一個小警察還很機警地湊到宴守麵前:“兄弟,我幫你提吧。”
宴守默默將口袋遞過去,中途又是一陣乒乒乓乓,韓教授差點心跳驟停!
等進到警局後,宴守非常自來熟地找了個軟沙發窩著,而韓教授也忍不住地湊上前去鑒定。
“輕點,輕點!這可是文物!”
“哎喲你彆動,讓我來!”
他嗬住正準備將東西放桌上的人,先從口袋中掏出手套和一張桌布,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往口袋裡拎東西。
小警察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韓教授更小心,生怕這東西磕到碰著,被自己的汗水玷汙。
他撈出來的第一個物件比較小,是一個很秀氣的碗,他周身帶著漂亮的花紋,看著華麗無比。
可韓教授卻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這,這難道是曜變天目茶碗?”
宋局長疑惑:“曜變天目茶碗是什麼?”
原本躺在沙發上的宴守淡淡開口:“曜變天目茶碗是以前黑釉的建盞,在漆黑中,可以看見一個個光圈閃耀的妖異光芒,光線角度不同,其顏色也變幻不定。”
韓教心不在焉地點頭:“是,這個東西據說在日國裡,他們還說是他們國家……不對,你怎麼得來的?”
宴守慢吞吞地立起來:“這就要說我為什麼來了。”
宋局長一聽就知道這位小兄弟有所求。
沒有所求才麻煩,有所求就可以互利。
雖然花國明確表示了,文物歸國有,但真要挖到文物,賣給那些商人,豈不是比上交要賺得多?
而青年能拿出來,說明他還是有愛國心的,若是對方偶然得到的,幫忙也是結個善緣,若是對方有渠道,那他們也算是交好青年了。
宋局長很明智:“小夥子你說。”
宴守掏出一張欠條和打印出來的轉賬截圖過去,然後道:“我在三年前遊手好閒又想出人頭地,和彆人借了錢,不過對方是借高利貸的。”
話說到這,就連專注看文物的韓教授都側臉過來,宋局長更是麵色一肅。
原身和那個賭場老板確實欠了債,也有還債的流水,因為這位老板是個謹慎的人,他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連偷稅漏稅都遮掩得很好。
所以,就連欠條,也是弄成正常欠款,可以說人家利息高,但你情我願的事,誰又能說什麼呢。
宴守將證據遞過去:“錢按照欠條還完了,還利用拆遷款開了海洋館,但最近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宋局長嚴肅起來:“你怎麼知道有人盯著你的?”
“我看見了,”宴守繼續胡編亂造,“盯著我的人叫丁哥,他警告我趕緊還錢,我錢沒還完,不然就把我的秘密透露出去。”
宋局長:“什麼秘密?欠債?”
宴守點點頭:“還有,他罵我是章魚,還說自己有證據。”
頓了頓,宴守故作疑惑:“我不像章魚啊。”
宋局長:“……那,他為什麼要說你像章魚?”
是的,就連原本不關己的韓教授也豎起了耳朵。
“因為我和海洋動物的關係好吧,”宴守不介意透露自己的特殊,“我還救過一隻粉海豚,現在回歸海洋了,這些東西就是海豚給我的,以前我還債的時候就是拿這些還的,一個十萬,真的很劃算。”
宋局長:“……”
韓教授忍不住了:“十萬?那個龜孫子!我呸!這是無價之寶,是國家文化的象征,知道什麼叫國家文化的象征嗎?這,這混帳玩意兒!”
宋局長連忙將人拉住:“韓老你消消氣,消消氣,這樣的犯罪分子我們一定早日擒拿歸案!”
他的一番安撫讓韓教授總算舒緩了點,但還是很鬨心:“這是國寶!國寶!”
“我知道,所以我送來了,”宴守繼續瞎編,“因為我的原因,海洋館的動物比較親民,看著智商很高,他說這樣是異類,隻要說出去,這些能變成人,就一定有人相信,還要搞我,我怕影響我生意。”
說了半天,就是怕影響他生意?!!
宋局長一時轉不過彎:“等等,影響生意?”
宴守皺眉:“他說我海洋館奇怪,我以後怎麼開館?我還欠兩千五百萬的貸款等著還呢。”
宋局長無語凝噎。
他努力和顏悅色,畢竟是送國寶的小兄弟:“好的,我讓他們巡邏的時候,多照顧你那邊,放心,這樣的犯罪分子我們一定不讓他胡作非為!”
宴守強調:“主要是網上輿論。”
宋局長給出承諾:“我們幫忙澄清。”
宴守:“好,繼續看吧。”
謠言確實會讓人相信,但一個作風不良的人傳出來的謠言,就不怎麼令人信服了,到時候真有不信的要來探究竟,他的保鏢也不是吃素的。
總體來說,用一批不能賣的文物,換警局局長的保證,還是很劃算的。
韓教授現在心情複雜,單現在看的,就已經有四五個國寶了,有的傳世稀有,有的比較珍稀,但都是好物!
他剛才還抽空看了,這青年欠的債少說有七百萬,一個十萬,那這放高利貸的人……
韓教授簡直要氣死!
恰在此時,宴守又補了一句:“我家裡還有些灰撲撲的,都海裡撈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韓教授脫口而出:“我去看看!”
剛說完,宴守似乎輕笑了下,“我找人送過去,約時間也麻煩。”
韓教授心定下來,同意了,對宴守的故事無比信服。
他繼續專注地看著這口袋的東西,心底更是下定決心,要去打報告,讓國家追回文物。
韓教授再一次撈出來的東西有些沉,不過不算大,他將東西捧在手裡仔細觀察。
宴守見狀,直接告辭:“我侄子還在等我,能走了嗎?”
宋局長挽留:“要不,你等韓教授檢查了再走?萬一有不是的,你也可以帶走。”
“不是就扔了吧,”宴守淡淡道,“我趕時間。”
宋局長語塞,不過也沒說不能走。
等宴守走後,裡麵突然傳出了一聲高呼:“是玉璽!”
之後宴守沒再去注意聽了,他忙著去找兩小隻。
根據餘或給的消息,兩個小的剛剛進了劇組拍戲,齊淮去的是偶像劇,沒有什麼特彆大的要求,隻需要溫柔耍帥就行了。
而齊祺和齊伊兩個被選到了一個曆史劇劇組,《大禹》。
這是一部權謀劇,與其說有男主,不如說是群像,不管是丞相,將軍,還是每一個皇子都有自己的閃光點,也有相當的戲份。
若是真要細分,這劇裡的男主其實並不討喜,反而是個攝像頭一般的角色。
餘或很看好兩小隻,甚至天天來安撫,比去齊淮那還要殷勤,為什麼呢?
因為這部劇的男主是赫連奇:)
宴守查微博的時候才發現的,赫連奇是男主,齊祺是愛撒嬌的奶氣九皇子,而齊伊是容貌昳麗,心狠手辣的三皇子。
宴守總覺得這個大禹有些熟悉,但一時也想不到,乾脆沒在意,直接進去找兩個小的。
宴守黑色的口罩遮蓋了大半張臉,今天出門仍然是一身黑色休閒褲,褲腳收在馬丁靴裡,而上衣隻是一件黑色帶字母的短袖,偏偏看著身高腿長,一走氣場一米八。
他什麼都沒帶的剛在劇組門口站定,保安就直接放他進去了,因為保安以為他是哪個大明星來探班的。
不過確實也是探班的,宴守收回準備打電話找餘或的手機,淡定如斯地走進劇場。
不知道是不是氣場太強,每一個路過的都下意識扭頭看他一眼,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宴守過來的時候,還能聽見導演在撕心裂肺。
這個導演也姓陳,是有名的大嗓門,每一次拍戲都會把自己的主角罵哭,但幾乎每一個演員都削尖了腦袋想把自己塞進去。
陳導扯著嗓門罵人:“我說了,你現在是小兵,但是是一個有誌氣的小兵!你因為不得昏庸帝王的重視,於是改投鎮北王,最後跟著鎮北王打天下,成了大禹國的開國功臣!你要我說多少遍!”
陳導氣道一扔大喇叭:“哪個未來大將軍是你這樣,畏畏縮縮行禮的?不行就滾!”
赫連奇隻能低頭配不是,他哪怕現在當紅,也不是可以和陳導抗衡的。
他的紅太浮躁,在偶出的時候都掉了好多粉,這一次他背水一戰,隻能忍住自己的脾氣。
但赫連奇心底倒是不忿起來,要不是這是個主角,他怎麼會來麵試,讓經紀人找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