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正式登上海水城的這一周裡, 宴守基本都在他們旁邊監督著。
還好的是,這座人工造成的城裡,隻有宴守和他的族人。
這讓還沒能適應陸地生活的大家, 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但是未來的這一周, 也不意味著他們很輕鬆。
他們有一個非常緊急的任務——建房子。
是的,建房子, 他們需要在人類大學生老師過來前,將大多數的房子給建設好。
不過有一千萬人同時動工, 這時間上倒也算來得及。
在這一周裡, 他們上午學習一些人類社會必備的常識, 不會讓自己露出馬腳。
下午就開始建房子, 直到晚上十點, 然後第二天和另一半人換班, 將他們未來的家鄉給建設得儘可能的完美。
海水城整個的風格都是和海洋有關的藍色,深深淺淺,讓人有一種置身於海洋的清新感。
而這座城市的鳥瞰圖, 早早地就被國家找人幫忙給設計出來了,隻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裡就可以變成最美的城市之一。
當然, 海族第一天建成的建築,是給遠道而來的老師建的宿舍。
每一個老師都能在這有一個八十平的單身公寓, 等這一批老師離開了,這裡就可以是未來學院老師的福利。
因為有了王的叮囑,所有人的效率都很快, 就連原本作為工作人員過來的海族, 也都加入了建設中。
將宿舍樓建好了, 將一些設計的城市景點給建好了, 就差一個個鱗次櫛比的房屋了。
在設計房屋時,那位設計師還特地跑來找宴守溝通了一下:“您確定都隻修建五層樓以下的高樓嗎?”
宴守點頭:“是。”
那個設計師還有些可惜,現在大城市哪個地方不是幾十層高樓堆疊,而這裡最高也隻到五層樓,實在是太浪費資源了。
宴守這麼決定,也有自己的考慮。
未來這座城裡肯定都是他們海族居住,不確定人類是否接受海族,是否有很多人願意通婚的情況下,讓大量的人類進來住是不明智的。
家是最令人放鬆的地方,一整個城市都是海族人,那人類長居在這,肯定會有所暴露。
哪怕未來真的人類和海族和諧相處,有了後代了,這時間線肯定也都挪到了幾十年上百年以後,這些建築早就可以更換了。
而海族人口隻有一千萬,這片他堆疊起來的海上綠洲,卻空曠得可以讓他們一人拿一個四合院。
既然如此,樓層堆太高就沒必要了。
若不是設計師苦口婆心,宴守甚至還想隻建三層樓!
不過樓層低也有好處,層數低,他們每一家的高度就可以高一點點,順便都給她們挖一個水池。
哪怕是一千萬人搞建設,在這一周的時間,他們也僅僅是將城市的框架給建設完整。
而老師已經來飄洋過海過來的路上了。
時間緊,宴守和大家一起開了個直播會議。
“前麵一周你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所以現在我希望,等人類到達的時候,大家不要輕易露餡。”
看著屏幕上一個個的“1”,宴守麵不改色地繼續,“來的老師不算多,所以你們的課表排得比較散,沒課的時候就自覺搞建設,彆偷懶。”
又是一連串的“1”,看得宴守心生疑惑。
這一是誰教的?
算了,他們能學點是點。
宴守垂眸繼續道,“兩件事,一,老師教你們,記得給老師送禮物,搞好關係。二,狩獵輪轉表已經到你們手裡,一周七天,七支狩獵隊輪轉,其他時候不準私自離開海水城。”
接著,宴守仔細地給他們說了很多的規則,這些規則在他們沒有學會大陸的各種知識時,是不準違背的。
這一場直播一播就播了近一個小時,等宴守宣布散會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口乾舌燥的。
好久不說話了就是這點不好,動不動就累了。
他端起自己備份在一邊的保溫杯,低頭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然後,辦公室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
宴守垂眸,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扭頭看見了海旗。
海旗帶著厚厚的輪轉表過來,給宴守提建議。
“王,其實我們的人數太多了,可以分成三十支,一個月一輪換就行,而且打獵的那天可以隻去半天,剩下的半天也可以用來學習和建設。”
宴守當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但這種主動幫老板迫害同胞的,還真是少見。
聞言,宴守也有些好奇:“理由?”
海旗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有汙染的原因,我們現在胃口都小很多了,一人完全可以帶三十人的食物過來。”
說到這,海旗也有些憂心忡忡,自己在研究所幫忙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往日他需要自己出去打獵的時候,吃掉的食物少說也有一噸。
可在近段時間,他發現自己的飯量逐漸減少了!
若是再減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他的胃口就要和人類相差無幾了。
雖然吃得少確實是好事,他們不需要花這麼多的時間去獵食,但是吃得少,也會讓他們心底湧起一陣恐慌。
會不會,是自己要死了?
“彆胡思亂想,”宴守聲音冷淡,將人喚醒,“吃得少是好事,可以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工作中去。”
海旗:“……您是對的。”
宴守垂眸,將手中的分配表重新分配,一邊弄一邊和海旗嘮嗑:“除了吃得少,還有其他的表現沒?”
海旗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就是吃得太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經常維持人形的原因。”
宴守不置可否,將輪轉表遞給海旗後,吩咐:“沒事就是好事,近期你讓他們都努努力,爭取早日將城市建好。”
海旗和彆的人不一樣,他比較較真。
所以聽見宴守問,他也點點頭問:“最遲什麼時候?”
最遲什麼時候呢?
宴守想了想,“半年。”
若是正常人聽見這個期限,怕是要震驚地高呼,宴扒皮你不是人!
但是對海旗來說,這就是一個數字罷了。
他點頭應下:“我會安排好時間的。”
“等等,”宴守驚訝,對海旗刮目相看,“你連合理安排時間都學會了?”
難道研究所這麼厲害,能將文盲訓成精英?
宴守有些心動,想讓那些不成器的族人都去轉轉。
“沒有沒有,我每天工作都來不及呢,”海旗撓撓腦袋,“我對象會。”
宴守:“……是個好人,去辦事吧。”
海旗笑出八顆大門牙,帶著輪班表就跑了。
宴守在原地坐了坐,還是站起來,去看了看被安放在自己房間的鮫珠。
他房間和辦公室連在一塊,隻間隔一個門。
在門內,一顆碩大的鮫珠散發著盈盈的光。
宴守伸手摸了摸鮫珠皸裂的表麵,果然,手指稍稍一碰,就細細簌簌地掉落了三四片碎片。
鮫珠表麵的碎片碎落後,那個地方就會開始變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