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宋西辭番外(2 / 2)

比較嚴重的一次,是被隊裡的植物係異能者種了魔晶藤,他重創了那個叛徒後,被兩隻中級喪屍圍攻。很難說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憤怒是淺淺的一層,浮在表麵,而內心深處隻有一片漠然。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姬清,於是他乏味灰暗的人生中,突然出現了一束明亮的光。

他還能記起姬清當時的模樣,隔著懸浮的冰晶,少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一塊冰晶。淡粉色的指腹按壓在冰晶上,就像當年那隻折耳貓用肉墊悄悄戳過來的樣子。

原本他以為自己早已遺忘的記憶,那一刻都清晰得纖毫畢現。

日光下那些湛明的質體被冰晶折射,投入少年的杏眼中,純黑色的眼眸裡似乎交織著絢爛的色彩,他的眼睫卷而密,好似將手覆蓋上去,就能感受到睫羽劃過手心的酥癢。

宋西辭在那一刻呼吸一窒,眼裡沉鬱的陰影好似都被剝落一層。他想要帶他回家,就像當年那個站在宋家的孩子,第一次見到那隻折耳貓時,心頭湧上的衝動。

他覺得姬清很像貓,高興了會黏著人撒嬌,眯起眼睛用臉使勁蹭來蹭去,發出又甜又嗲的聲音。生氣時也很好哄,隻要做好美食,雙手奉上,他就會哼哼唧唧地湊過來,臭著一張臉開始吃,吃著吃著,嘴角的梨窩就會甜蜜地浮現。

平時不讓人隨便摸頭摸臉,會用爪子超級凶得拍開,拍完了還要凶巴巴地瞪人。可是要是伺候得舒服了,會傻乎乎讓人繼續按摩,小白腿還要幸福地抖來抖去。

少年軟軟的小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板著眼嚴肅地宣布:“儲備糧,我餓啦!”

又或者是悶在被窩裡,委屈巴巴地說:“我還想睡覺嘛~”

但姬清不是那隻折耳貓,他如此美麗,又如此強大。

宋西辭依然記得姬清揚起臉神采飛揚道:“畢竟我這麼厲害,一打百不在話下!”一定有什麼隱秘的力量不斷從他幽深的瞳孔中發散出來,不然又怎麼會吸引得他目不轉睛,把這一幕深植在腦海。

他曾經不解莫蘭追星的行為,直到遇到了姬清,宋西辭突然覺得,如果可以把一個人的影像收藏下來,其實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因為他平生大半的歡愉,好似都和這個人密切相關。

父親時常說,做事不可遲緩,言談不可雜亂,思想不可遊移,靈魂不可完全傾注於自身,或者過分焦躁不安,生活中不可始終忙碌不止。2

但是卻沒有教過他,如果遇到一個讓他方寸大失,神魂顛倒的人該怎麼做。

那日他在寒潭邊,情不自禁地吐露了自己的真心。

姬清笑著說好。

好似一個魔咒,在他腦海中無限循環,語調是又甜又軟的,甜得像紅如瑪瑙的車厘子,咬一口汁液四濺,果香濃到險惡。

人的真心是最難分辨的東西,宋西辭有時在姬清睡熟時,將手輕輕放在姬清左胸口,垂眸凝視他瓷娃娃般的容顏。月光透過窗欞灑落一地,宋西辭半張臉陷入沉沉的黑暗中,另外半張臉被冰涼的月光照亮。

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想,喪屍有心嗎

他之前將林良交給王景江,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屍化的全過程,最後對方就是青麵獠牙的模樣,很突然的,他就想起了姬清。姬清也是喪屍,如果有一天,他掐住他的脖子,要吃了他的血肉呢,宋西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他想,如果一定要被吃的話,他要把自己胸腔中還會跳動的那顆心挖出來,給姬清看一眼。

這些都是可怕的不可言說的臆想。

姬清始終是那個乖巧的,笑起來有梨窩的少年。時光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為了不暴露姬清的異常,他們每三年都會換一個地方。

一開始,他們像是最幸福的伴侶。姬清會趴在他的背上,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指向遠方,“啊!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那也是他第一次親姬清的時候。遙遠的地平線上是山巒起伏的黛青色剪影,銜山半隱的落日染紅了天際。他的手捧住姬清的臉龐,無比虔誠而溫柔地碰了碰姬清的唇。這個吻沒有半點情、欲色彩,反而充滿了儀式感。

他用最柔軟的地方觸碰了姬清,就像一隻蚌掰開自己的殼,將其中的蚌肉裸露出來,隻求對方拿走那顆珍珠。

後來他們像是父子。姬清坐在椅子上,張嘴等待投喂,吃飽喝足了又笑著跑開,說不洗碗就是不洗碗。

姬清有一次悄悄地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孩子。然後指了指屋外,說,外麵的喪屍這麼多,我們去挑一個眉清目秀的來當乾兒子唄。

宋西辭有些好笑,“你啊。”他這樣寵溺地揉了揉姬清的腦袋,道:“我養你一個已經夠累了。”

再後來,他已垂垂老矣,姬清還是年少的模樣。他的眼眸澄澈,不染纖塵,眼裡倒映的是宋西辭蒼老的容顏。

他總怕幸福會逝去,可這一次,他卻在幸福中死去。

宋西辭閉眼的那一刻,心裡想的還是姬清不會做飯,以後該怎麼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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