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喜你x57(2 / 2)

喜歡你的每一秒 鹿靈 20060 字 3個月前

他準備了這麼久的比賽,他寄予了那麼多期望的比賽,他超額負荷用所有的休息時間去訓練的比賽,他放棄了很多才能擁有機會的比賽,就這樣錯失了。

雖然明年還有比賽,但是在一年之後了。他今年這樣意氣風發地等待大顯身手,卻因這樣的理由不得不止步,看彆人在鏡頭下風光無限大殺四方。

怎麼可能不失落,怎麼可能不想短暫地消失。

就像是還沒準備好盾牌,四麵八方已經飛過來箭矢,沒預料到的結果到來時,往往能輕而易舉地叫人崩盤。

生活似乎總喜歡在少年最躊躇滿誌時,等在拐角給予重重的迎麵一擊。

他現在該多難過啊。

喬亦溪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睛。

她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江邊。

已經入夜了,玲瓏燈火自四麵八方掛起,有人的衣擺被吹得獵獵飄搖,喬亦溪有種什麼感覺似的一轉身,看到站在夜色中的少年。

他隻是站著,沒有表情,也不說話,雙眸平靜得幾乎空洞地看著江麵層疊的浪。

像放空,又像想了很多。

喬亦溪確認了好一會兒,這才敢走到他背後,咬了咬唇,伸出手環抱住他。

她的臉頰貼在他背上,狀似輕鬆地笑了笑:“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

他沒有說話。

“沒關係的,明年還有比賽,”喬亦溪儘量語氣輕快,“你看,相當於多給了你一年準備呢,到時候你肯定更厲害。教練說今年拿不拿獎都說不準呢,說不定你明年真的就拿世界冠軍了。”

周邊人聲鼎沸,他這邊卻安靜得不像話。

不知多久過去,周明敘開口,聲音嘶啞:“明年如果還是這樣呢?”

如果還是這樣,在最重要的時刻周父進了手術室,他但凡還是個人。但凡還有一點良心,這時候都不可能再忤逆周父去打遊戲。

畢竟他們是因為遊戲才吵架的。

周明敘甚至在想,如果周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還能拿得起鍵盤嗎?大概濃濃的內疚會讓他從此抗拒和電競有關的一切。

喬亦溪輕聲說:“不會的。”

“他們隻是一時間觀念難以轉變,多溝通一會就好了,你相信我,我肯定努力說服我爸媽,然後讓我爸媽去……”

少年驟然打斷她:“可是結果已經發生了。”

她一愣。

“如果沒有我,”他閉了閉眼,“戰隊會分更多的時間給其他一定會出席的選手,我占據了整個隊伍的重心,可今天,我缺席了。”

“如果把我的時間分給今天要上場的替補,沒有人會麵對像現在這樣棘手的局麵,他們會比今天打得好得多。”

喬亦溪知道,他除了失落,更多的是內疚和自責。

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家幾個月的付出,儘管這並不是他能控製的。

“可你也知道這是意外,意外情況是不能避免的,你做得很好了。”喬亦溪又抱緊了些,“沒關係,大家會理解你的,你也不要怪自己。”

她第一次覺得麵前的人特彆輕,好像不用力抱住,就會飛走似的。

於是她隻好抱緊一點,再緊一些。

鼻尖抵在他背上,也說不出什麼更好的話了,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

“會好的,好好睡一覺,馬上就好了。”

即將入夏的晚風夾雜著一絲燥熱,風很大,連古樹都差點被吹彎了枝椏。

他們在夜色裡站了很久很久。

後來喬亦溪看到消息,說是周明敘的戰隊沒有過預選賽,代表國家出戰的是另外兩個戰隊。

而且,聽說他們俱樂部要被收購了,老板換成誰,往後如何安排,一切都未可知。

那段時間,略有動蕩的俱樂部沒有訓練,周明敘的重心又挪回學校,周父則在醫院養病休息。

一切回歸到平靜狀態,好像兵荒馬亂的風起時隻不過是一場夢,現在暴風雪離境,生活平穩如初。

他還是和她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能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更多,該逗她還是逗她,該遷就她還是遷就她,可隻有喬亦溪自己知道,還是缺了什麼。

他差了點狀態,好像還有一縷靈魂沒有回歸到身體裡,會毫無預兆地沉默放空,按理來說休息的時間更多,可他黑眼圈卻更重。

馬期成和傅秋知道那件事之後,就一直來找他吃燒烤吃宵夜,也是怕他消沉。

以往不愛出門的周明敘,現在倒不拒絕他們了,不定時會和他們一起出去。

那晚喬亦溪去找他們彙合,遠遠卻看到馬期成和傅秋已經喝倒在桌麵上,可周明敘還是坐在那兒喝,空瓶被他轉手扔到籃子裡。

籃子裡裝滿了空瓶,扔下去一個,就蕩出連環不絕的碰撞聲,她想到一句誰寫的詩,覺得出奇地合適。

這清脆的撞瓶,像夢碎的聲音。

她儘量想讓他高興一些,給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想憑借自己的小小力量,將他從這惱人的泥淖中拉出一些。

哪怕能幫上一點忙也好。

於是她看很多笑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講給他聽;帶他去射箭,帶他去玩密室逃脫;帶他爬山登頂,帶他去人山人海的音樂節;她問要不要旅遊,他說過陣子再說。

她把更加真實豐富有趣的世界展開在他麵前,在他需要人陪伴的時刻,守在他身邊,好讓他不至於覺得是一個人在戰鬥。

那天在家,她無意間看到關於比賽的一些評論,其中居然有提到周明敘的。

【我記得有個戰隊給特用力地某個隊員造勢,結果那個隊員根本就沒上場,哈哈哈打臉嗎。】

【今年我們打的不咋好啊,感覺奪冠難。】

【果然小戰隊沒法和大戰隊比,進決賽的都是大戰隊,無名之輩隻有喊爸爸的命啊。】

【話說我當時其實還挺期待周明敘的,沒看預選賽直播,他居然連決賽都沒進嗎?】

很多人沒看預選賽,隻是沒在參加決賽的戰隊裡看到他,以為他被淘汰了。

她正在看,無意間發現周明敘從背後路過,慌忙收起手機。

周明敘轉頭:“怎麼了?”

“沒、沒什麼,舒然給我發小廣告呢。”她有點虛地吞吞嗓子。

“嗯。”他點頭,沒再說什麼。

喬亦溪本來是真的以為他沒看見,可是第二天去他房間,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個空空的煙盒。

其實自己在乾什麼,周明敘一直知道。

他也恍惚覺得不能這樣,但就像在海底,有水草纏住自己的腳,不停地把他往下拖拽,他竭力控製著不被拖入深淵已是精疲力竭,哪還有力氣再浮出水麵。

戰隊動蕩十餘天之後,他收到訊息,有人讓他去俱樂部一趟,說是未來老板找他。

他不知道未來老板是誰,推開門,卻看到隔間裡坐著裴寒舟。

男人很有名,常年遊蕩在熱搜,產業遍布各行,還是新聞常客,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年少有為,連長輩們的好感名單裡都有他。

“周明敘?”男人側了側頭,眼神示意麵前的凳子,“坐吧。”

周明敘坐下,聽到男人先開口。

“我之前看過你很多視頻,一直很看好你。預選賽為什麼沒有去?”

他喉結滾了滾,淡聲道:“我爸病了。”

裴寒舟端著咖啡瞧了他一會,倏爾笑了:“我猜……應該不止這個原因。”

凝視男人良久,周明敘開了口:“他不同意我打電競,是在我去預選賽之前爭執的,然後高血壓病發,比賽時間他正在做手術。”

裴寒舟點了點頭,“父親發病你沒離開,倒還挺孝順。”

“說重點吧,你應該知道我打算收購這裡了,不是什麼玩票興致,我打算認真地做一個劃分時代的電競俱樂部,絕地求生這塊……你是我最想培養的選手,”裴寒舟的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指若有似無地輕點,“老隊員可走可留,不想跟我乾的可以解約。”

“我想簽你,當然,如果你願意簽,也要遵守我的規則。”

周明敘蹙了蹙眉:“什麼?”

裴寒舟的目標很明確,逐字逐句地道來。

“如果到我的隊伍裡,那可不能一邊上課一邊打遊戲了。我需要你和所有職業選手一樣住在基地,嚴格遵守這裡的作息。”

“一般來說進戰隊就得休學,不過我和a大校長挺熟,到時候跟他商量一下,你考幾場試就能順利拿個學位證書也說不準――這是我基於你的條件考慮,做出的讓步。”

“這是個好機遇,但也是你的挑戰,我總不可能讓你下一場比賽又缺席,所以……你要保證你家長的同意,或是用什麼彆的辦法――這就不歸我管了,我隻需要你保證你的穩定。”

周明敘垂著眸思索了好一會,這才抿唇:“我想想吧。”

“可以,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

周明敘出了俱樂部,沒走多遠,看到有情侶在吵架。

女孩流著眼淚,似乎已經沒有辦法,無奈地扯開男友的手:“你總是這樣一蹶不振,隻是失個業而已,每天消沉成這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不知道都在乾什麼。我儘力了,但是怎麼樣都拉不起你,我真的累了,我們算了吧,我怕我有一天也被你弄得這麼喪。”

周明敘一怔。

他想到這些天裡,喬亦溪似乎也是一樣,努力地跑到他麵前講開心的事,講一天裡的小確幸,給他看自己拉琴的視頻,每時每刻都用兩個淺淺的梨渦對著他。

哪怕她也不是那麼高興。

他居然忘了她也不是機器人,沒辦法分分秒秒都保持積極的狀態,隻是在他麵前,她總是笑著的,想感染他,想治愈他。

雖然累,可她一次都沒抱怨過,每天都在想新的辦法,試圖用積少成多的渺小推力,將他推上湖麵呼吸。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後知後覺抬頭看。

夏天已經來了,聒噪的蟬鳴無止息地奏響,梧桐樹葉被油亮的生機綠浸潤,日光很好,經曆一個冬枯萎過的植物已經重生,長勢正旺,沿著路兩旁伸展枝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仿佛一切都不一樣。

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隨著吐息流出體內,一瞬間暢快許多,他想,為了她,他也該釋懷,和自己和解。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從頭來過――況且他這也不算重頭再來,權當是積累經驗。

他到家的時候喬亦溪正在他房間裡布置什麼,見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慌忙去擋他的眼睛:“哎呀彆看彆看!我還沒布置好!”

“布置什麼?”

“就……”

她還在醞釀措辭,猝不及防,一把被人摟進懷裡。

周明敘的下巴擱在她肩上。

喬亦溪怔了下,這才抬手回應他。

“怎麼了?”

“去旅遊吧。”他低聲說,“去你想去的地方。”

她看著麵前的掛鐘,嗅到他身上的氣息似乎有所不同,那樣的飽滿,像已經恢複到以往的良好狀態。

大概是新任老板說了什麼好聽的話,或者他終於想通了。

總之,功夫不負有心人。

喬亦溪抿著唇,漾開一抹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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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的地方是喬亦溪選的,房間也是喬亦溪定的。

定酒店的時候她在寢室,一邊準備出門上課一邊選房間,感覺這個主題酒店還挺浪漫的,房間名字也好聽。

什麼芒果鎮、草莓鋪、檸檬和葉……

正準備下訂單的時候,舒然拉她了:“趕緊的我的姑奶奶,你還坐得這麼端正呢??咱們要遲到了!!!”

於是她匆匆點了下單,然後去上課了。

後來自然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也沒想過要確認什麼的,直到兩個人當晚抵達酒店,喬亦溪給了訂單號,然後工作人員遞上一張房卡。

喬亦溪等了半天,沒有第二張。

她溫柔提示:“那個……我們兩個房間吧?”

“稍等哦,我看看。檸檬和葉,一個房間呀。”

她腦子裡嗡了一下:“檸檬和葉,不是兩個房間嗎?”

檸檬,和,葉。

“不是這樣的哦,是一個房間,房間叫檸檬和葉,不是檸檬,還有,葉。”

喬亦溪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

旁邊似乎有人在低聲笑。

她試圖力挽狂瀾:“那還有多的房間嗎?”

“沒有了哦,我們酒店的房間都是需要預定的,現場買很難買到。”

“…………”

“好。”

兩個人拖著行李進了房間,寬大的雙人床上灑滿了葉子和花,旁邊還有香薰燈,浴室還有個超大浴缸。

喬亦溪盯著看了會,一時間心情非常複雜。

什麼意思,給蜜月情侶準備的是嗎。

她逃也似的跑進廁所裡,瘋狂給舒然發消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檸檬和葉這種名字是一個單獨的房間?彆的房間都叫草莓芒果車厘子的,憑什麼就這個房間要加個“和”??】

【我真的以為這是兩個房間,隻是拚在一起,結果事到臨頭告訴我是一個?為啥是一個?它就不能表現的明顯點嗎??一個房間為什麼價格還是彆的房間的兩倍?這不是混淆視聽嗎??】

【現場還買不到彆的,這酒店就剩這一個豪華大床房了!】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舒然。】

周明敘靠在吧台處,好像很愜意地欣賞她的焦灼:“你怎麼滿臉英勇就義的樣子?”

喬亦溪順著看出去,才發現這浴室磨砂半透明,簾子在外麵,沒拉上去的時候裡外看得一清二楚。

……

她硬著頭皮走出浴室,儘量露出一個優雅得體的微笑。

周明敘也好整以暇看著她。

站了會,喬亦溪感覺自己快要被香薰機熏窒息了,匆匆去開箱子。

“那個,那我……我先去洗澡了?”

“不然?”周明敘覺得她說這句話挺好笑的,勾了勾唇,挑眉道,“還要我陪你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